这可是在天子跟前,在奉天殿内,她,她居然要打他?
六科的官的确品级都不高,可他们干的工作却是监察六部官员,所以权利不是一般大!甚至可以跟尚书抗衡!这等超品,居然想打他?!脑子坏掉了?
“素来听闻镇国公生性暴躁,以往只觉是谣传,今日一见倒觉谣传非虚。”
陈长淮慢吞吞地道“李给事未有不敬,你如何说打就打?”
“骂我竖子难道不该打?”
左弗望向陈长淮,“敢问阁下又是哪位?”
“在下都察院左都御史,位列二品,不知可有资格与国公爷说话?”
“哦,又是一个不干正事只会喷粪的人啊。”
左弗冷笑,“椿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替我掌嘴?”
“左弗你敢!”
饶是涵养功夫过人,可见左弗如此嚣张,陈长淮终是怒了,“陛下跟前,你竟要殴打朝廷大臣吗?”
“我父亲身负重伤,我不在家时你们不也是这样欺负他老人家的吗?”
左弗端起酒盏,轻轻抿了口,睨着陈长淮道“怎么?只许你们欺负人,还不许人还手?”
“我们何时欺负你父亲了?”
“你们不但欺我父亲,还妄言,说我要学那武瞾,呵呵,这等诛心之言也说得出口,敢问诸位是想我左家怎么个死法?满门抄斩?还是流放?来来来,所谓事无不可对人言,你们今个儿就把话给我说说清楚!我左弗哪里看着是想要篡位的样子?我父亲哪里看着不似人臣?!”
手里的酒盏重重地拍在桌上,“啪”的一声,酒盏直接碎了。
左弗望着陈长淮等人,“今个儿你要不给我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今个儿不但要掌你的嘴,还要掌你们整个都察院人的嘴!还要你这老匹夫跪下给我认错!”
“哈!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仗着君恩媚上的东西罢了!不然这朝廷上如何有你一席?”
“哦?你是说君父昏昧吗?”
左弗轻笑,“当初清军打来时,怎不见诸位去救驾?反是一个个准备大开城门准备投降?”
“你,你胡说!”
“呵呵,是吗?我胡说?”
左弗忽然起身,在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时竟已蹿出席位,三步两步地就来到了陈长淮跟前,一把将人抓起,抡手就是一个巴掌打下去,嘴里还道“你说的不错!你一个二品大员让我婢女打你的确是有些过了。既如此,就让本官亲自动手,好好教教你什么叫作尊卑上下,什么叫作是非需明辨吧。”
所有人都呆住了,唯有孙训珽端着酒盏,脸上露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镇国公,你过了。”
朱慈烺的声音传来,“都察院左都御史乃是朝廷二品大官,你如此折辱他,有失风范。”
陈长淮好悬一口气没提上来就去了。
这是什么话啊?!
堂堂朝臣在天子跟前被打,自己这个受害者得不到安慰也就罢了,而对对方的批评仅仅是有失风范?!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左弗转身向朱慈烺行礼道“陛下,臣只是个粗人,不懂什么阴谋阳谋的。臣知,做人将心比心,谁对臣好,臣就掏心掏肺,谁要是欺负臣和臣的家人,臣就挖他心肝来下酒!”
这一句话杀气腾腾的,且说到后半句,还侧头看向了言官们。
所有言官气得脸色通红,而朱慈烺却是轻轻蹙眉。
但想了想,还是将心头那一丝异样抹去,开口道“爱卿,今日是为你庆功的,莫要让旁事扫了雅兴,来,将朕准备的东西拿来交给镇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