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大人,快请坐。”
左弗无比热情,让椿芽上了茶,又端来了些瓜果,搞得几个县令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他们可没左弗的背景,同样是县令,可人家还兼着县主呢。说句话,那是可以直达天听的,是真正的贵人。
不敢坐着受茶,纷纷起身,“多谢县主款待。”
“坐,坐。”
左弗摆手,“诸位都是弗的前辈,毋须拘束。”
顿了顿又道“只是不知几位前辈要我做什么呢?”
宜兴县的县令吕宏儒拱手道“希望大人能教我等经济之道。”
“嗯?”
左弗一愣。
她原本以为这些人会跟自己要水泥,要路灯啥的。怎么一开口反是让自己教经济之道?
似是看出了左弗的疑惑,吕宏儒苦笑道“这武进的路修得可真好。如今来此述职可方便多了,路上也少许多颠簸……可这路虽好,但我那小县却是承担不起。所以与几个大人商量,我等还是务实一点,跟大人学怎么赚点阿堵之物才是真的。”
“是啊!”
江阴县令成珂道“每次来知府衙门述职,看到这城里的变化就觉不可思议。他们几个才上任不久,可我已经在任上干了四年了。这武进的变化都看在眼里。我这看来看去的,发现想要真把事干好了,还是要多弄点钱。若总指望着那些乡绅,恐怕什么事也办不成。”
“可不是吗?”
新上任的无锡县令江石道“我这做来做去,都是当县令。可是无论去哪里当县令,都是被乡绅挟持。所以我想来想去的,若是多懂些经济之道,得百姓拥护,或许也能少受点挟持吧。”
靖江县令黄庸也是跟着点头,“这鸟气真受够了!什么本地乡贤?!都是一群蠹虫!”
左弗陷入了沉默。
见左弗不言语,这几个县令紧张了起来。
他们坐直了身子,压着呼吸,不敢大喘气,生怕左弗开口就拒了他们。
这年代,无论是手艺人,还是读书人,总之,跟人讨经验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开口后,往往都不能成事,多半都是被拒绝的。
可要直接放弃,他们也不甘心。同在一府为官,左弗做太出色就显他们太无能了。而且,谁不想得百姓说几句好呢?就算是贪官也想人当面奉承一句青天老大爷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传出左弗一句轻叹,“此事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诸位也知,我来此地后都做了什么吧?”
李谂的名字跃入脑海,几个县令白了脸,颤着唇道“非要如此?”
“腐肉不除,如何康健?”
左弗看着几人道“这乡绅,地痞恶霸就是腐肉!若不将他们清除,纵使再好的计划也会被他们破坏殆尽。”
“……”
说得好有道理,我们也晓得,可就做不到啊!
左弗端起茶盏,拎起茶盖子,将浮在上面的茶叶吹开,慢吞吞地道“当初我也是走得险棋。我试着跟他们讲道理,可发现,跟这些恶霸没道理可讲。
我想了很久,终于明白儿了恶霸只认拳头。也是我命好,陛下派了些亲卫于我,本地卫所的千户亦正直,看不惯他们鱼肉乡民,扶助本官,铲了这些恶霸。”
她轻轻抿了口茶,轻笑道“只可惜我只是武进县的县令,不是常州知府,不能让我的亲卫以及本地千户军丁去帮你们呢。不然的话,将这些人铲除,你们治下的百姓也能过上好日子了……”
说罢长叹了两声,一副“遗憾”的模样。
邱云平眼皮跳了几下。
左弗这家伙!
当真是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坏到家了啊!
果不其然,江阴县县令成珂立刻道“听说武进县卫所军户骁勇善战,县主亲卫更有万夫不当之勇!而我江阴县内匪患日益严重,若是我等请求知府大人,允县主来协助一二就好了。”
其他几个县令也是连连点头,纷纷表示要求县主出兵打土匪。
邱云平的眼皮又跳了几下。
他又有了新发现左弗这人很善御下!
几句话一白呼,这几人算是上了左弗贼船了。弄了乡绅,若不是紧左家这大船,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几位大人言重了!同在常州为官乃是缘分,相互帮扶是应当的。只是我等做事也不可矫枉过正,唯有那些罪大恶极的土匪才是我们打击目标。那些手里没人命,干净的,愿意悔改的,我们也要给人机会!”
几个县令秒懂。
这是让他们回去罗列名单了!不过看看左弗也只整了几个硬茬,且真是罪大恶极者,所以又琢磨了下这话,大概明白过来了。
杀鸡给猴看是必要的,但不能乱杀无辜!这是底线!
这一想,不由对左弗感到敬佩!如此奸诈的清廉之人,跟着她混一定没错啊!
于是乎,几个县太爷老爷高高兴兴地又回了知府衙门,冲崔知府表示那啥……武进模式我们暂时不复制了,就请您老同意让县主帮我们打土匪吧!我们那儿土匪实在太多了,没县主的精兵打不死!
想扩大功绩战果的崔大人这下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