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弗笑了起来,“祖母,你莫生气了,有没有吃的?我可饿了。中午在陛下那儿,我可不怎么敢吃,生怕殿前失仪呢。”
“有,有,有的。”
刘茹娘擦了眼泪,终于露出了笑容,“娘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汤包,知道你今个儿回来,早早就弄好了,还有绿豆粉做的粉皮子,娘这就让人开饭。”
“是了,快进去,咱们好好吃一顿。大郎媳妇,把你爹爹也叫来吧,正好吃顿团圆饭。”
“嗳,嗳,要的,要的。”
刘茹娘穿上鞋子,须臾功夫,曾经的那个女强人似回来了,她指挥着家里的奴仆,报信的报信,烧水的烧水,待左弗洗了个澡出来,外祖父到场了,晚饭也弄好了。
待所有长辈坐下,左弗举杯,以茶代酒,道:“弗儿这些日子大家担心了,我敬敬大家。”
“都自家人,哪用这么客气?”
刘茹娘心情好到了极点,“快坐下,好好吃饭,你看你,又黑又瘦的,跟难民似的。”
“娘,你这话就诛心了。”
左弗笑了起来,“哪有难民像我这么精神的?”
“你娘这是心疼你啊!”
便宜外公道:“在当娘的眼里,孩子永远都长不胖,都是瘦的,就跟我娘一样。”
“可不是?”
钱氏笑着道:“我总觉孩子们都瘦,不胖。”
“孩子都饿了,你们别光顾着说话,吃饭啊。”
左奎催促着,“我看大郎媳妇说得在理,自家人哪用客气?弗儿,快,多吃些,你可给爷爷长脸了啊!哈哈,以后要回到乡里,老头子我也能吹啦!我的儿子厉害,孙女更厉害,你们谁家的姑娘能像我家姑娘一样?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哎呀,了不得,了不得啊!老头我憋屈了一辈子,没想到临了能有个这么出息的孙女……大郎媳妇,来,老头子敬你,你把孩子教得真好!!”
“你个混账东西,猫尿还没喝呢,又发浑了!我可跟你少,你少跟那些权贵往来,他们现在巴着你,还不是看弗儿面上?弗儿一个姑娘家可不容易,这些日子闲话也不少,你可别给咱家招祸了。”
钱氏板着脸,很不满地道:“你一乡下老头子能玩得过他们?指不定就在打弗儿主意。”
“打甚主意?”
左奎很不在意地道:“弗儿现在那叫什么?我听人说了,这叫简在帝心!你懂什么叫简在帝心不?就是天子啊,信咱们弗儿,可宠着咧,要我看,没准咱们弗儿还能当皇后呢。”
“爹!”
左大仁惊呼,“这话可不敢胡说!”
左奎瞪眼,“那些人都这么说的!说咱大明,没一个亲王能得江宁……不,是南直隶都没封分出去过!可你们看,咱们弗儿是啥?是江宁县主啊!如今北边没了,南京就是京城,京城的县主,那等于就是告诉天下人,弗儿是皇家的人!弗儿又不是皇家血脉,不去当人媳妇还当什么?!”
“够了!”
刘大家拍了下桌子,脸已黑成了锅底,冷声道:“亲家,咱们是武家出生,朝廷里最忌惮武将,这等话,文臣都不敢放嘴上说,你怎敢说出来?”
他冷哼了一声,“大友这些年不容易,他有今日,都是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拿命换回来的!弗儿也不容易!她那老子是个糊涂人,她若不跟着去,这回大友还不知怎么被人整呢!你当前线的事为何会传得这样快,这样详细?”
他冷笑了下,“这儿不是扬州乡下,这儿是南京!水深着!要一个不当心,那就是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