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二,林阡在组练兵马、完善器械之间隙,与吴越一同去许从容驻地探视宋贤,闻知他伤势几近痊愈、却不记得林阡同样不认得吴越,林吴二人是既喜又悲;是日,yín儿亦新官上任三把火,为钱爽和三娘子握手言和之后,和思雨一起去郭子建营里观赏了三娘子的娘子军一番,果然名不虚传,思雨都有兴趣加入。
廿三,小秦淮的南龙南虎兄弟俩面带羞赧来锯làng顶找林阡和yín儿,原是要他二人做主,去给萧溪睿家的一对姐妹提亲。提亲本是好事一桩,但那对姐妹的父亲却极是刁难,说姐妹俩琴棋书画样样一流,南龙南虎必须也达到那种境界才可以娶她俩,yín儿看出两姐妹都有心许嫁,极yù促成这两段姻缘。
闲暇时,林阡听yín儿转述了先前钱爽和三娘子的口角之争,对林家军和抗金联盟的大小摩擦也心里有数:虽然这些年来,跟着他历经战伐的兵将们都可谓融为一体了,但扎根在川蜀的林家军家族长老们,明显还倨傲不可一世,未必能与初来乍到的联盟军打成一片。故此,林阡同意了yín儿的提议,趁着暮chūn初夏的好风景,组织一次类似于苗家三月三、仲家蛮仙歌节那样的盛事,借此消除隔阂,拉近彼此距离。南龙南虎两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为了窈窕淑女也全豁出去了,几天之内一直在练习对歌。奉命组织此事的yín儿,自然更加乐在其中。
期间,由于林阡归来谷中,苏降雪阵营心惊胆战,时常有官军对义军借故启衅,其实是自luàn阵脚之举,向来都是林阡强势镇压、天骄斡旋交涉,不知不觉双方都已习惯;锯làng顶上,辜军也被收编,辜听弦跟在林阡左右,却集麾下与仇敌身份于一身。据悉,林阡与辜听弦约法三章,只要他肯留在林家军中,一定会给他机会报仇,而辜听弦的为人在这里,顶多言语顶撞,不会暗箭伤人。yín儿本还有些不放心,但杨致诚、杨致信、向清风、祝孟尝四位可把辜听弦盯得死死的,教yín儿也逐渐安下心不会连他都容不下。
廿九,yín儿如愿以偿把抗金联盟和林家军的一些单身男女拉了出来,让他们通过对歌自己去找心仪对象,还扬言说“盟王是父母之命,盟主是媒妁之言”,把人家的父母家族一概都藐视了,由于林阡在场默认,像萧谢杨田这些家族的元老们也惟能认可赞成。众青年本还羞涩,后来看南龙南虎带头,也便都活跃起来。在大环境大形势的协助下,南龙南虎成功抱得美人归。除却他们这两对之外,还教阡yín发现了不少刚刚萌芽的情愫,都是抗金联盟和林家军之间的,先前因为家族长老的不开明,感情被禁锢了太久,如今得到这样的好机会,显然是一发而不可收。
yín儿笑着坐在林阡身边石头上:“曾经你还发愁过,说打赢了川北之战,林家军可以恢复地位,联盟能得到什么?你看看,庸人自扰了吧?联盟这么多光棍,都可以就地婚配、娶到媳fù啊……”
“改天把新据点的那部分盟军也都调遣回来娶媳fù,否则太不公平了。”林阡开玩笑这么讲,yín儿还当真了好一会儿。
却说那群情侣之中,有一对最特殊的是谢云逸与范泳儿,特殊在他们并非是抗金联盟和林家军的联姻:谢云逸来自义军,范泳儿则来自官军——她的父亲是苏降雪麾下的范克新。但范泳儿真是颇具慧眼与胆量,去年腊月,不顾父亲反对和谢云逸sī定了终身,范克新也不得不原谅这个独生女儿,没法反目成仇,便只能约定了父女俩不再过问彼此立场。
yín儿对范泳儿欣赏之余,不免对有些事情存有疑huò,回来的路上他二人乘马车在越溟河畔看夕阳,她禁不住要问阡:“为何谢云逸可以和范泳儿sī定终身,而海将军只是与苏家的人称兄道弟就会被义军排斥?”
“我就料到yín儿会问这个问题。”林阡的视线从越溟河回来,微笑。
“难道海将军就跟我一样,因为不像谢云逸那样有家族背景,所以爹不疼娘不爱?”yín儿眼圈一红。
“不是。”阡摇头,“只因逐làng他,曾经爱上的那个女子,不该爱上……”
“是哪家的女子,不该爱上?!”yín儿一怔。
“是苏降雪的女儿,苏慕然。”林阡据实告诉她,“逐làng对我坦承,他爱得中毒至深,至今时今日,还无法割舍。”
“海将军他,竟然爱的是苏降雪的女儿……”yín儿叹了口气。
“据称,苏慕然生得妩媚,拜倒在她裙下的,不止逐làng一个……几乎是人见人爱。”
“改天倒是要见一见。”yín儿sè鬼。
“如今在陕西,帮越野一起抗金。”林阡说。yín儿登时泄气:“这么远?”
不知不觉已经有星星在车外白昼中展现出来,一路落英缤纷。
回到锯làng顶时已是晚上,正巧孙思雨从阶上走下来,三人打了个照面,yín儿这才想起今天的对歌缺了个孙思雨!这几天单身男女全是思雨帮自己去拉出来的,她也算半个组织者,怎么自己却不来参加?yín儿只道她是还放不下林阡,心里自然关注,却又问不出口,然则话到嘴边,根本咽不下去。
所幸林阡想的竟也和她一样,他开口问自是要合适得多:“思雨,何以没见你去对歌?”
“对歌?我哪会唱歌啊!”思雨豁达地笑起来。其实阡yín真是庸人自扰了,思雨那种性格,早就放下了,没去参加,只因她不会唱歌,“正想对师父和师娘说,你们当真偏心,只给那些文人雅士牵线,不给我们这种舞刀nòng枪的机会。”
“师娘……”阡扑哧一笑,转头看yín儿,怎么也不像。
“改天办一个什么驯马大会如何?像以往在川东黑(和谐)道会时那样。”思雨问时,yín儿兴趣盎然,连连赞同。林阡喟叹一声:这孩子,还真不客气地把这里当成她玩乐的地方了……
正交谈,钱爽气喘吁吁跑过来:“胜南,盟主!不好了,有大事!”
“何事?”阡yín皆是一惊。
钱爽眼神示意,要他们支开孙思雨,看来事情十分重要。思雨识大体地立刻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