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进来时,隔挡处有帘子遮挡着,所以林曦月未曾注意。
可当她一脚不小心踢到隔挡时,不仅有东西掉落在地发出声响,帘子也被踢开部分。
而就在那被踢开的帘子之后,一道暗红的手掌印显现出来。
“这是……血掌印。”林曦月脸上惊惧不已,心中跳得厉害,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想着这一血掌印印在隔挡上的可能性,她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除了血掌印,在隔挡缝隙之下,有一角暗红色的团状物显露出来,而那一声刺耳的脆响就是由此发出。
林曦月连忙把脚挪开,低头去查看。
她本以为是一团红布,等凑近了却发现是沾满了血迹的手绢,而上面还沾有可疑的块状物。
这瞧着像是人身上的皮肉……
“啊!”林曦月忍不住惊吓出声,连忙起身远离那一团暗红之物。
手已经放在门把上,她准备开门逃离出去,可就在拉门的那一瞬,手上动作却又陡然顿住。
克服心理的惧意,她再次转头望去。
隔挡上的血手印,角落里的血手绢,还有里面包裹着的硬物……
她记得,赵元忠是被乱刀捅死的,而且身上伤痕累累,皮肉都被割掉了不少。
而且,陆琮跟她说过,凶手杀人所用的凶器没有在周边找到,应是凶手带走藏了起来。
她回想起之前发出的那一声刺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地上的一团暗红,心里已经有了猜想。
就在她屏息,准备上手时,外面却传来了动静。
等候在外面的赵家婢子听得林姑娘的叫声,心里颇为担心,于是出声询问道:“林姑娘,出了什么事吗?”
闻此,林曦月立马停住动作,身子不敢随意动弹。
她长舒一口气,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用平缓的语调回道:“方才有只虫爬进来,吓了我一跳,现在又爬出去了。”
“虫?”赵家婢子挠挠头,在四周观望一圈,也没有看见虫子的踪迹。
“怎么会有虫子爬进来呢?”她喃喃自语。
“我没事了,你在外面等我就是。”
“好,有事您再唤我。”听得林姑娘的吩咐,赵家婢子转身离开。
听得脚步声逐渐远离,林曦月开门往外偷瞄了一眼,确认无人能注意到里面的动静,这才回头往隔挡之下看去。
轻手轻脚地蹲下,看着眼前的血手绢,她将头上的发簪取下,随后忍着心里的惊怕和恶心,上前拨弄那一团硬物。
用发簪将暗红的手绢一点点剥开,冷白银色的刀刃随即在眼前展现。等到林曦月将整条手绢拨弄在一旁时,沾满干涸血迹的锋刃匕首就静静躺在地上。
一下子,林曦月瘫坐在地。
杀害赵元忠的凶器,她找到了。
只是,寻到凶器的地方却是赵家主子们所用的恭房。
若匕首真是凶手藏起来的,那难道是说杀害赵元忠的凶手就是赵家人吗?
林曦月不敢想象。
赵家人口极为简单,除了死去的赵元忠,如今便只剩下了赵夫人和赵姑娘。赵夫人卧病在床,连起身都不容易,杀害赵元忠的应不会是她。可除了她,剩下的就只有赵姑娘了。
赵姑娘是杀害赵元忠的凶手?
“不不不,怎么会呢?”林曦月反问自己,心里极力否认这一想法。
赵姑娘是赵家独女,在赵家备受疼爱。对于家里唯一的这个宝贝女儿,赵元忠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恨不能把所有最好的都给她。
赵夫人虽身子不大好,可也是极为疼爱女儿。总之,赵家人一直生活得和谐欢乐。
赵欣然杀害父亲赵元忠的情况,又怎么可能会发生呢?
这不可能。
尽管林曦月心里极力否认,可眼前明晃晃的匕首却让她不由得怀疑。
若是赵欣然是凶手,那隔挡上的这个血手印……
她把视线再次转到血手印上,认真仔细盯了许久,最后缓缓抬起自己的手,并照着印了上去。
对比林曦月的手,隔挡上的血手印略微大了一些,不过也仅仅只是一些,并未有十分明显的区别。而且,从血手印来看,此人不仅手小,而且手指颇瘦,不似肥壮之人。
种种迹象表明,将这把沾血的匕首藏到赵家恭房的人是一位女子。
难怪赵元忠身上伤痕极多,伤口却又不深。想来,凶手不是想故意折磨于他,而是根本就没有大力气捅人。
就在林曦月惊疑未定之时,外面再次有声音传来。
“小荷,你在这儿干嘛呢?”有一位约莫四十年岁的妇人走上前来询问。
婢子小荷看到来人,连忙躬身行礼,“王嬷嬷,您怎么过来了?我正等着林姑娘呢。”
“林姑娘?周边林家的?”被叫做王嬷嬷的妇人皱眉疑惑。她耷拉着的眼睛看向恭房处,眼中有一道寒光闪过。
这位王嬷嬷是赵夫人的陪嫁婢子,在府中地位仅此于主子,所以赵家下人们对她极为恭敬。
见王嬷嬷觉得奇怪,小荷随即解释道:“林夫人和林姑娘今日过来看望夫人。期间,林姑娘闹了肚子,我就带她过来了。”
她说完,回头朝恭房的方向望了一眼,嘴里嘟囔道:“林姑娘已经进去了许久,应是快好了。”
话音刚落,恭房处传来响动。
两人望去,只见林姑娘整理着衣裳从中走出。
她抬头见两人守在外面,神情愣了一下,但很快又反应过来,抬头看向赵家婢子问道:“这位是?”
不待小荷出声介绍,王嬷嬷直接咧嘴一笑,上前紧握住林曦月的手,道:“哎呦,这位是林姑娘啊。许久未见,真是长得愈发标致了。”
“您是?”林曦月嘴角微抽,她想收回自己的手,却被妇人牢牢抓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