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破解之法?不算!”高芸今晚也许是喝了那一杯酒的缘故,比平时活泼了许多。
“我可没说那是我的破解之法,只不过是告诉你们,任凭谁偷学了去,也总比不上我们家的神车。”周南含含糊糊地说道:“破解之法……便是以子……之矛,攻彼之盾……”
“以矛破盾?那周郎你的矛又是什么?”余里衍问道。
高芸先说道:“什么矛能刺到飞那样高的神车?自然是箭了!”
余里衍摇摇头:“若是箭能射到,那些奚兵早就站在城墙上将神车射下来了。又何必等周郎来说什么以子之矛攻彼之盾?”
“大郎,莫要再逗奴家了,到底是什么啊?”依偎在余里衍怀里的高芸问道。
周南一动不动躺在锦垫上,没有回答。
高芸正要伸手去拽周南衣袍,却被余里衍制止住了。高芸奇怪地看看余里衍,余里衍低下头轻声说道:“莫要问了,他已是睡着了。”
高芸轻轻翻身坐起,果然,周南在锦垫上闭着眼睛已经睡着了。高芸忙离开余里衍,从一旁的房间里拿出一条厚绒绒的毯子来,轻轻遮盖住周南的身体,想搬动周南身体让他躺的舒展些,又怕惊醒了他,只好作罢,守在他身旁。
“遵化到易州几近六百里路,周郎想是连夜赶路,又驾着神车逆风而行,早已是又累又困了。”余里衍心疼地说道,“我们两个便陪着这个坏人守夜吧。”
高芸看着周南白皙的脸庞,修长英气的双眉,还有时常泛起坏坏的笑的唇角,这一刻,这个在外四处征战处处要与人动心机的坏人,老老实实地沉沉睡着了。虽然不能和他说话,高芸却觉得现在是自己一年里最幸福的时候,去年也是自己大哥郑先生,还有大郎,四个人一起守岁除旧,可是那时候他还只是初到山寨,正埋头带着寨子里的人修建寨墙,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呢?是那次他带着众人去杀山贼?还是去年除夕夜时那次彻夜长谈?还是他为寨子里的孩童修学堂?
“几时了?”余里衍也有些困,轻声问从楼上下来的银瓶道。
“刚过了三更,还早呢!”银瓶将从楼上拿下来的厚被子轻轻放在木榻上,小声说道,“公主和高小娘子也盖上吧,雪重夜寒。”
高芸和余里衍见到银瓶拿下来的被子都是脸色一红——这是她二人这几天睡的厚被子。
不待二人说什么,银瓶已经麻利地将被子围盖在三人身上,高芸和余里衍分坐在周南身体两侧,自然连带着将周南也用被子盖住了。
银瓶则自己守着炭火盆,身上披着一个厚厚的皮袍,在厅里另一处椅子上坐着。铜盆里的炭火不时“哔啵”响上一声,溅裂出几星火光,房角内红烛摇曳,似是抵御着从外面透进来的寒气。透过雪白的窗纸,还能听到重重的雪花扑打在窗纸上的响声,隐隐有雪夜光亮映照到屋内,带着整个山寨的寂静。
在这样温馨寂寥的寒夜里,身边守着心爱的人,不知不觉间,高芸和余里衍拥着被子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