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抬眼看着她犹豫的小脸,“想替他求情?”
陈果儿为难的抿了抿嘴,微微摇了摇头,“我就是想出去送送他。”
好歹也是亲戚一场,六郎以前还曾救过她,于情于理陈果儿都该去看看。
“不怕?”赵九斜睨了眼陈果儿。
砍头血糊糊的,别说陈果儿一个小女孩了,就算是成年男子,头几次看怕是也要胆战心惊。
下一瞬赵九就想起来,陈果儿胆子比窝瓜都大,她是不怕见血的。
去年他病了的那次,还是陈果儿亲自操刀,当时的场面也是异常的血腥,甚至有几个战功赫赫的副将都看不下去了。
陈果儿却面不改色的。
陈果儿抿了抿嘴唇,她怎么不怕?
做手术和砍头是两回事,前者是救人,后者是杀人。
“那我也得去看看。”片刻后,陈果儿坚定的看着赵九。
“那就去吧。”赵九颌首。
帐篷外,六郎被五花大绑的押着跪在地上,只等着最后一声令下,他的脑袋就要搬家了。
余光看到陈果儿跑出来,站在他面前,“六郎哥,对不起。”
这个时候陈果儿说对不起,六郎就知道他是死定了,眼中的希冀渐渐暗淡下去。
“没事,这不赖你,都是俺自己个作的。”六郎认命的道。
他表现的很平静,只有微微发颤的声音,显示出他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样。
陈果儿心里难过,却什么都做不了,最终拿出帕子盖住六郎的头。
这样他就看不到了。
“六郎哥,你还有什么心愿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达成的。”陈果儿小声道。
这是她能为六郎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六郎苦笑了下,一时间倒也想不出来什么,听到陈果儿的哽咽,豪爽一笑,“哭啥,脑袋掉了碗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你回去吧,再吓着你。”
既然已经知道了必死的命运,六郎反倒看开了。
怎么着都是个死,与其吓得屁滚尿流被人瞧不起,还不如挺胸抬头,让大家伙看看他也是条汉子。
“预备,行刑。”一旁负责执行的官兵高声喝道。
随即六郎身后的官兵高高举起刀,下一瞬手起刀落。
“铿锵。”一声。
陈果儿闭上了眼。
下一刻就听到有人道:“不好意思,砍秃噜了。”
“……”陈果儿满脸黑线,看着行刑官那丝毫没有歉意的再次举起刀。
这一幕咋这么熟悉呐?
记得她第二次见到赵九的时候,就是在衙门里,也是像六郎一样被押在地上,行刑的人也是这么吓唬过她。
“对不住,这刀这两天忘了磨,兄弟别着急,这回我找准点。”
“……”六郎差点没哭了。
没磨刀跟没找准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