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不叫她起来,仍然和儿子说话:“你怎么瘦成这样?身边人怎么伺候的?”
孟池羽摸了摸腮边的肉,实在不知道母亲是怎么看出自己瘦了的。
坐在炕上的皇帝轻咳了一声,提醒大家自己的存在。父子分离许久,总还是想念的,但父亲不似母亲对儿子那般亲昵,只是淡淡地问他南巡回来,可有什么心得。
听见皇帝问话,孟池羽躬身回答,将监查水利河道的情况大致说了,拿出一封奏折,里面密密麻麻地记录了他在江南的所见所闻。皇帝扫了一眼,便拿给身边的连公公收着。皇后身边的胡嬷嬷捧上了点心和羹汤,清爽不腻,供与帝后和太子。
可是,独独没有陆瑰云的那份。
陆瑰云知道,皇后对她的态度已经变了。
从孟池羽以死相逼要将她改立为正室的那一刻起。
皇后也好像没看见她这么个人似的,只顾着和皇帝太子说话。孟池羽坐不住了,离座去拉她起身,故意道:“我不累,倒是太子妃一路受了不少罪,该喝碗汤润润喉。”
他越是袒护陆氏,皇后的脸色越是不好看。陆瑰云知道问题症结出在哪里,这婆媳关系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此时只得低调再低调。她挣脱太子的手,侍立在旁道:“臣妾不渴,请殿下用吧。”
说罢微微挽起袖子,露出一段藕臂,用勺子盛了银耳莲子汤,送到孟池羽嘴边。
孟池羽觉察到气氛有些不对,见陆瑰云对自己一百八十度转弯的态度,似乎明白了什么,锁起了眉头,正打算去杠皇后,却被媳妇狠狠地瞪了一眼。
无奈之下,只得就着她的服侍,喝了一口莲子汤,还不小心正好嚼到了莲心,苦得吐了出来。
“我就说你身边的人不会伺候吧?”皇后眄了陆瑰云一眼,淡淡的话语里,透着说不出来的压迫。
陆瑰云面上不露喜怒,福下身去,请罪道:“臣妾无能,望殿下恕罪。”
孟池羽连忙说没事,故意说莲心养身,是他反应过头了。
夹在她们俩中间,左右为难。他头疼地想女人真是麻烦。但偏偏这又是他最亲的两个女人,他跑不掉,求助地看向皇帝。
皇帝又咳了一声,用他一贯雄浑的声音说话:“关于你此次南巡,朕还有些事情要问你,你现在就随朕去上书房吧。恰好你师傅现在也在。”
还给了儿子一个眼神,意思是:溜了溜了。
果然是久经女人的老手,一遇事就跑啊,可是他还担心着媳妇呢。注意到孟池羽投来的不放心的眼神,陆瑰云浅笑一下,故作无事地道:“殿下只管和圣上去忙正事,臣妾在皇后娘娘宫里请过安,一会就回东宫去了。”
皇后见儿子犹犹豫豫的不肯走,不知哪里就来的怒气攻心,突然一拍桌子斥道:“难道我还能吃了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