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宪告诉他,圣上解除了他的禁足,不必再抄书受罚。本以为孟池羽这些天闷坏了,听到消息肯定会很高兴,没想到他还是冷漠着张脸,不太提得起兴趣。
“怎么了?关久了,把人关出毛病来了?”宋宪碰了碰他的胳膊,取笑,“出去骑马不?群芳楼喝花酒也成啊。”
永福心道,除了帝后,也就世子爷敢这么同主子说话了,不过宋宪来了正好,可以替他挡挡太子爷今日的怪脾气。
孟池羽摇了摇头:“没心思玩,要玩你自己去。”
宋宪这才发现孟池羽的不对劲,按理说,禁足了这么多天,这会子他应该跟头脱缰野马一样,怎么反倒变成了闷葫芦。
转转眼珠子,想到了陆氏:“这成了家室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这话才说到孟池羽心里去了,当着兄弟的面儿,一下子把火气发泄出来:“这个女人也忒没规矩!说回娘家就回娘家,连个招呼也不打!等回来,本太子必重重治她的罪!”
宋宪听得一愣,问过才知原委。和孟池羽一块长这么大,还没见他为了哪个女人生过这么大气。
生气就是在乎,宋宪了解他脾气,故意问:“打算怎么治罪?再饿她三天,把她饿死?还是给她上刑?”
孟池羽被他问得一呛,没好气地开始赶人:“滚滚滚!看见你就烦,别在我眼前晃!”
京城和金陵相隔甚远,小半个月的工夫,一路紧赶慢赶,才回到家中。所幸祖母还在,不过已经气若游丝,奄奄一息。
顾不得连日辛苦,陆瑰云拜见过父母,就跑到老太太房里探望。祖母陈氏最疼爱小孙女,本以为她远嫁皇家,八成见不着最后一面了,惊喜来得突然,躺在床上老泪纵横。
前世的陆瑰云是个孤儿,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之后,直至今日身处其中,才深知何谓骨肉亲情,感动不已,紧紧按住老人的满是褶皱的手,热络地唤声祖母。
“云儿瘦了。”祖母坐直了身子,含泪上下打量她,眼神里满是关心,“是不是太子爷不好伺候?”
来之前,父亲叮嘱过,祖母病得重,要报喜不报忧,别让老人家难过。陆瑰云睁眼说瞎话:“没有的事儿,太子爷可宠云儿了,是云儿赶着回来,才瘦的。”
祖母听说这样,破涕为笑,拍了拍陆瑰云的手背:“我说呢,咱们云儿聪明伶俐,必会讨夫婿喜欢。”
老太太说到这里,顿住,似乎想起了什么,神色一黯泪就断线:“家里对不住你,你爹官不够大,竟把我好好一个云儿,去给人家当侧室……”
命若悬丝的祖母,一颗颗滚烫热泪,砸在陆瑰云手背上。为了哄老人家开心,她想也没想,就撒起谎:“您老别担心,太子爷他……他很喜欢我,他说了,日后会扶我做正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