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冉愣了一下,随后便嚷嚷道:“不可能,不可能,那孙驿长虽是我父手下,可早已被我父革职送交兵部处理。至于孙将军------”
不等萧冉说完,丁氏少主就说道:“至于那个以死谢罪的孙将军,想当年是你父手下的一名步卒校尉,曾跟随你父征战多年,只是最近几年才做了将军。”
“唉,我父管教手下无方啊!”萧冉一脸怅然的说道。
兄弟两个,都与老上司的儿子作对,肯定是老上司得罪了他们。
丁氏少主又说道:“而尚书杨坚所说的另有原委,便与这二人有关。”
萧冉愣了,不过是老爹手下的两名下层军官,怎么会与高高在上的杨尚书扯上关系?
“此二人虽是军中小吏,可也与朝中官员有些联系。你父处置孙驿长时,这兄弟二人心怀不满,便托人在永安四处走动,结果本该入狱的孙驿长又去大树驿做了驿长。而你父退兵一事的缘由,也变成了你父挟西胡为重,要挟朝廷的手段。”
萧冉明白,这就是所谓的造谣生事。可这种事偏偏有人相信,或者说他们愿意相信。
虽是明白孙氏兄弟是在捏造事实,误导舆情,可萧冉还是忍不住骂道:“这两个孙子真是该死。这王朝上上下下,谁不知道我父是宁愿不要赏赐,也要西征的?”
丁氏少主暼了他一眼,觉得此子果然是年幼无知,便说道:“萧爵爷,你觉得没有贼了,还需养兵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萧冉觉得自家老爹那次退兵,确实给了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一个口实,那就是萧大将军不想把胡人尽数歼灭,留下他们做为今后要挟朝廷的理由。
如此,萧大将军便可要钱有钱,要官有官。
萧冉想着自家老爹先前力主西征之时,王朝一直不准,却将自家娘亲封为三品诰命夫人一事。看来,在那时朝中便有人已经在误解、或者说是在故意在拿萧大将军力主西征一事做文章。
等孙氏兄弟,这两个来自战场一线的家伙再来个添油加醋,萧大将军挟兵自重,要挟朝廷的口实便坐实了。
萧冉有些丧气的说道:“杨尚书是不是说,我父退兵是不想将胡人杀尽,以此便可以胡人危害边关为由,要钱要官?”
丁氏少主摇摇头,说道:“这只是那些小人说的,却不是杨尚书所言。”
萧冉皱了下眉头,有些疑惑的看着他。这时候,那粒豆大的火苗跳了两下,似要灭了一般。坐在门口处的周继赶紧拎着油罐过来,给灯盏再次添满了灯油。
等周继抱拳行礼离开后,丁氏少主低声说道:“杨尚书说,大将军退兵,是心太软了。如此心软,便做不得将军。”
萧冉脑袋里轰的一声,好似打雷一般。他想着阴山山坳里那座大墓,还有那次梦里看到的大将军夫妇,心里便想着这做将军的难道便要心硬似铁,杀伐无度吗?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自家老爹不过是看到胡人用十几岁的孩子做炮灰,以此来阻挡王朝大军西进黑河,于心不忍,才下令退兵的。
可到后来,自家老爹在那些小人嘴里,就成了挟兵自重的跋扈将军,而在杨尚书嘴里,便是一位不合格的将军。
可让萧冉更震惊的是,自家老爹最后的鬼谷一战,会不会就是为了洗刷自己身上的嫌疑,而做的无奈之举?
那名谍司说,胡地地图要交于杨侍郎,也就是丁氏少主所说的杨尚书,是不是自家老爹以此来告诉王朝那些高官,自己灭西胡之心不死?
萧冉觉得,这种以死明志的做法,有些蠢。可萧冉却也清楚的知道,这种事自家那位性情耿直的老爹做得出来。
萧冉不知不觉的又在摸着腹部。在丁氏少主的眼里,萧冉就是在闹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