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只鸟。
“在大将军的故乡,此物也叫做风筝。”那人又说道。
“风筝?”
“飞的再高再远,也有一线牵着。”
萧冉恍然大悟,原来自家老爹将那些谍司派出后,唯恐失去控制,便以风筝相喻,告诉他们不要忘了有人牵挂他们。
潜伏异乡,或者表面光鲜,享受荣华富贵,如眼前这人一般。仰或伏地异域,做那些苟活之事。对那些两面人来说,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前者不可沉淫其中忘记使命,后者不可遇难而降。这还真不是平常人能干得了的。
萧冉想对此人说声“辛苦了”。可只这一声辛苦就能低过他的付出吗?
萧冉看到眼前那个当做供桌的土堆,想着是不是再给他跪一次。
“小将爷,你将此物交于杨侍郎便可。”
说完,那人竟站了起来。
他站起来后,一抖暖裘,便向萧冉侧后走了两步。
萧冉一看他这样,便赶紧揣好铜牌站了起来。
“小将爷,那人想必很累吧?”
萧冉已经转过身来,看着百步开外的自家骑军,最前面那几匹马中间,郡主脖子上还有一道亮光隐现。
“周继,谈判成功,可将刀放下了。”萧冉大声喊道。
亮光消失,马队前面看似骚动了一下。
那人斜眼看着萧冉,心说自家小将爷心眼挺多,还知道给自己打掩护。
小将爷那句话虽是说给那些东土人听的,自己身后这些狼兵必也听得见。
挟持郡主,夺路而逃。若是只是你等这些东土人,倒也没什么大的干系。
可小郡主一旦离去,恐怕老狼主又要尽发草原之兵,再来一次东征也说不定。
可此等情形,小郡主必然不能留下。
如若此时留下,小将爷和他这支骑军便不能安然离开。
想到这里,郡马的脸上便有了两难之色。
小郡主在萧冉军中,身后这些狼兵已经看到。此时自己假意与小将爷和谈,无非就是掩人耳目,将自己那些事说与小将爷听。
现在事情交代妥了,小郡主该如何处置,便成了一个难题。
说心里话,自己也是不愿意小郡主留下的。
这个留下,不是说留在这里,而是整个草原。
回首十年,自己顶着一个王朝叛将的名声,就是在这草原上,也是被人看不起的。就连自家夫人,小郡主的阿姐,对自己也时时流露出鄙夷之色。
只有这个小郡主,天性善良,把自己当姐丈看待,全无轻视慢待之意。
如此好的女子,留在这草原上说不定哪天就成了一棵棋子,被他人摆在她不愿意呆的地方。
胡地规矩颇多,这胡人家的女子虽说小事不羁,可事关嫁娶,则没有丝毫自由。特别是贵族之家的女子,更是没有半点自主。
譬如自家夫人,还不是老狼主一句话便让她嫁给了自己。
而银铃郡主,虽说花木狸已死,可保不齐哪天还会有人打她的主意。到时候,自家小郡主免不了落一个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的下场。
这蛮夷之地,终不是此女可留的地方。
想到草原上诸多美女的悲惨命运,郡马想来想去,最后想到了萧冉。
若是小将爷能将小郡主带往东土,倒也不错。
想到这里,郡马对萧冉说道:“银铃郡主已是及笄之年,若是在我东土,已是到了婚嫁之时。”
说到这里,郡马看着萧冉的脸色。
虽是夜色渐深,可两人离得很近,萧冉脸上的诸般变化都被郡马看的清清楚楚的。
想不到的是,郡马话音刚落,萧冉原本还带着些许笑意的脸顿时变了。先是一脸惊愕,后来便带着疑惑的样子。最终,脸上现出一股恼意。
“你说什么呢?人家郡主如此帮我,我怎么能打她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