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狼兵数目过大,自己所带的兵马原有四万多人,可刚才一战过于惨烈,所剩兵马只有三万有余,且已经疲惫不堪,兵势大减。
而那支渐渐靠近的狼兵,看上去足有五万多人的样子,而且,他们正在散开,似要成为攻击队形。
忽利台站在自家大纛之下,眼神阴鸷,心里翻腾不已。
老狼主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给那个花木狸报仇吗?草原有草原的规矩,两家私斗,狼主只有调停的责任,却没有帮手的义务。
况且,那个郡主只是收了聘礼,不是还没嫁给那个废人吗?
忽利台想不明白老狼主为什么要摆开战阵与他为敌。但是,忽利台绝不是那种等着挨打的人,所以,号角声响过后,那些刚刚归拢的狼兵又散开了,组成了冲击队形。
在这五万狼兵后面稍远的地方,一面黑白色相间的大纛立在草地上,周围骑马的狼兵把大纛遮挡的严严实实。
一位老人骑在一匹黑色的马上,眯着眼看着前方。前边五万狼兵几乎就是自己的所有精锐了。
现在,这五万狼兵就要为自己了结一桩多年的旧怨。老狼主想着,一只手攥的更紧了。手心里的那支时常刺痛他的黑色箭镞,又将他的手刺出殷殷鲜血。
多少年了,老狼主就一直用这样的方式来刺痛自己。好像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忘了自家王子,也不会忘了自家的血海深仇。
老人摊开手掌,露出那支沾了血迹的箭镞,这支箭镞是从自家王子的喉间拔出的,已经被老人握在手心里多年了。
数年前,王子做为自己的代表,去调停那两家领主之间的私斗。混战之中,不知从那家射出的这支箭射穿了王子的喉咙。
前些日子,那个大郡主的丈夫从黑河回来,把一支一模一样的箭镞交给了他,还告诉他,黑河土城里,还有十万支这样的箭。
草原上谁不知道你忽利台在黑河搞的那些名堂,可你为什么要趁乱袭杀我的儿子?难道,那个流言是真的吗?你要做这草原上最大的王。
可是,你忽利台想错了,要做草原上最大的王,不是靠的兵多,而是靠的公正。
什么王朝精甲由西而来,什么忽利台叛乱,这些对我来说,不过是机会,等了多年的机会。
王朝数千精甲,深入草原腹地。你当那金銮王朝此时还有萧大将军这等人才吗?就是真的有精甲深入,我只要把住阴山山口,便会在这无边草原上,来一场打兔子的游戏。
想比这一条消息,我宁愿相信你忽利台叛乱。
“进军。”老狼主面无表情的下着命令。
一阵牛角号声响起,那面代表老狼主的大纛被举了起来,大纛后的狼兵开始前行。
忽利台在高处看到那面大纛,心里便明白了。这老狼主确实要给自己最听话的狗——花木狸报仇。
那些东土奴隶曾给自己讲过一个典故,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个老狼主难道要做那黄色的鸟儿吗?
只是,您老人家忘了,我忽利台名字的意思,就是草原上飞的最高的鹰。
“鹰羽、鹄尾准备。”他高声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