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架木轮车吱吱呀呀的出了酒作坊,朝着萧冉站着的地方来了。
推车的是李四和他那些制酒帮工,一个个都面色肃然,像是要赴那龙潭虎穴的样子。木轮车行到萧冉身边时,李四朝着萧冉笑了笑,露出一口板牙。
萧冉面无表情,只是看着他们,眼光深沉如送一支军队出征。只是这军队寒酸的厉害,除了木轮车上载着的数十只酒桶,再无别物。
车队行过后,一缕酒香飘在土城灰扑扑的街道上,让那些怀里如抱兔的土城奴隶更觉得今日的不寻常。
土城有门。
城门处,那些一早便来此数人的狼兵刚刚离开,便有十几个边军俘虏将城门把守了起来。他们放过那些木轮车后,就将早已被狼兵打破无数次的那两扇破门关了起来。
此门挡不住进攻的狼兵,也挡不住一心要离开此地的东土人。
若是李四等人失手,我等便要以此城为垒,与那三千狼兵血战致死。
看着木轮车队鱼贯出城后,站在街道正中的萧冉慢慢举起右手------
就像是早已商定好一般,那些已在此为奴数载的东土人一个个快步走出做活的地方,向街道正中走来------
没一会,街道上便聚集起上千人。
“我,萧冉,镇边军大将军之子,奉天命,带你们回家。”
萧冉话音刚落,人们顿时沸腾了,就见那些手里拿着铁锤、木锥、还有棍棒等乱七八糟东西的人举着手呼喊着“回家、回家、回家------”
声如镇雷,震耳欲聋,萧冉只觉得一股股声浪朝自己喷来。
尘土飞扬中,萧冉放下手,喊声停了。
何谓天命?萧冉认为就是自己必须要做的事。不问缘由,不问结果。
萧冉转过身,面对着城门方向。此方向,也是那些木轮车所去的方向。萧冉手拄陌刀,透过那两扇破门,看着远处。
只待狼烟起,我等便出征。
------
木轮车压在草地上,一道道新鲜的车辙便留在了后面。
走在木轮车队最前面的李四此时心里却如打鼓。要说是害怕,那是肯定的。平时那些如狼似虎的狼兵只有找他要酒喝的时候,脸上才多少带着几分人样。现在自己却要去那狼窝送酒,搞不好就把命送了。
他扭头看看身后越来越远的土城,想着在那里的一日日,有哪天不是提心吊胆的过着的?
前些日子,一个帮自己做酒的帮工,只是因为偷饮了几碗酒醉倒在外面,没有及时回到土城里,结果一个无辜的人就被一早来数人的狼兵拖到街上砍了脑袋。
那个枉死的人才十八岁,还是个孩子,平时甚是伶俐,对自己也以师父相称。
自己原本还想着,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把制作桑落酒的方法告诉他。不管能不能回去,桑落酒好歹也有个传人。如此,此酒也不会在自己手里断了根啊!
唉,都是命啊!
李四回过头,已然看到河畔处的军营。
罢了,只要世人还有记得桑落酒的,此生便不枉过。我倒是要看一看,自己酿的酒是不是只会醉人。
想到这里,李四追上最前边的那辆木轮车,用劲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