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大早,萧冉就站在一处高处,瞅着官道看着。自从此处出现那些兵马,再加上是冬日,这条官道就几乎没有来往的人了。就是偶尔有几个行人,知道前面是那些溃兵流民后,也赶紧捂着褡裢掉头而去。
一条空荡荡的官道会有什么看头?可不管是谁见了萧冉这个样子,都知道他是在等什么。
张十七郎前日夜里就回来了,他禀报萧冉,老何弄到粮食了。不但弄到了,且数量还不少。只是,老何说要五日内才到。
萧冉知道路途遥远,且粮车走不快,可心里还是有些着急。眼看每日捕到的鱼儿越来越少,就连郡主带人进山狩猎,带回来的也不过是几只不够塞牙缝的锦鸡。
这处地方,凡事能吃的东西已经被这些人吃的差不多了。想必多年后,这里的生态才能恢复正常。
萧冉看着官道远处,又看看远处的大山河流想着。
郡主走了过来,手里拿着的粗麻布包着一只鸡腿。萧冉一早就起来了,此时肚子正饿着,接过鸡腿后,就吃了起来。
“刚才碰到邵三郎,他说,若是想捕到鱼儿,就要去那里。”
萧冉瞅瞅郡主指着的地方,只能依稀看到一处远山的模样。
“只走到那里,就要大半日的工夫。”接着,萧冉又说道:“邵三郎前日下河捕鱼,被划伤了腿,若是再下到冰水里,那条腿就保不住了。”
“我已告诉他,没有你的军令,任何人不得离开此地。”
萧冉一听,就笑着对郡主说道:“行啊!可以帮我当家做主了。”
郡主作势又要打他,看到萧冉一点也没有躲闪的意思,也就作罢了。
“公子,你那最后的储备是不是可以拿出来了?”
萧冉咽下最后一口鸡腿,说道:“没有,没有最后的储备。”
郡主听了,只是笑了笑,没有戳穿他的谎言。
萧冉藏在扎木合那里的十几只盔饼,扎木合每日都要细心的看过后,然后把装着盔饼的干粮袋缠在腰间,任谁问也不做答。
郡主知道这是萧冉给她留的吃食。只是,这吃食不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候,萧冉是不会动用的。
自己在来这里的路上,看到有几名士卒瘫坐在地上,想是又冻又饿,今早就站立不稳,只好抱着斩马刀坐在了地上。
这自家士卒都已是这个样子了,那些溃兵流民可想而知。所以,郡主便想着是不是拿些盔饼给那些站不稳的士卒。
萧冉知道自己这边还好,在那些溃兵流民里,每天都有扛不住冻饿死掉的。可萧冉也只能看着,没有丝毫办法。
三万人,天知道他们每天能吃掉多少东西。只要是步行能走到的地方,几乎已经寸草不留了,可那些人还是饿肚子,还是不断的死去。
萧冉想着,不说那些并州军士卒,只说那些盲从的百姓,若是他们知道此时是这个样子,还会不会去并州城,去讨要个说法?
此事的罪魂祸首不是并州军,也不是投敌的万将军,而是那个想做皇帝的南诏王。你们要的说法,应该是他来给。
“郡主,草原上的百姓不知王朝那些礼节,只听自己领主的,想来也挺可怜的。”
郡主没有想过此事,只知道一直以来都是这样,那些领主要人便给人,要羊便给羊,说去打仗就上马去打仗,那些牧人都已经习惯了。现在萧冉说他们可怜,郡主想了想,觉得那些饿死的溃兵流民好像更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