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自己带着的那些溃兵碗中尚有铜钱大的一块肉,而这位爵爷和他手下的军官竟然只喝汤不吃肉,戴校尉眼睛便有些湿了。
在并州军中,别说此时逃难了,就是平常日子,有了肉食也是那些将军校尉先吃。自家也是这样,没少做多吃多拿多占的事情。
这萧爵爷带的队伍竟然是这样,难道那些人不是并州士卒吗?
于是,戴校尉便问萧冉,他手下这些人是不是府衙的府兵。
萧冉指着那些步卒说道:“这些都是自愿跟着我,愿意做萧家人的人。还有你看到的那些精甲,是我的府军。而前两日给你等备饭的轻甲骑军,是我府上的骑马家丁。”
戴校尉一听,心里先是一惊,随后便明白了,这位爵爷带来的都是自家人。可即便是自家人,这先让下人吃饱饭的规矩,他也是第一次听说。
“萧爵爷,此为公干,为何不带并州士卒来此?”戴校尉又问道。
萧冉看了看他,说道:“并州府衙一时调不齐这许多士卒。况且,你等东去后,并州留守军队并不多,还要为镇西关的边军做后备军。所以,我只能带着自家人来了。”
戴校尉听了后,肃然抱拳说道:“萧爵爷辛苦了!”
萧冉笑了笑,说道:“辛苦自然是辛苦些,可想到你等还在挨饿受冻,我等这点辛苦又算什么?”
戴校尉再也忍不住了,只见他双腿一曲,便跪了下来。
“萧爵爷,若是这并州的官都如你这般,今日我等何至于如此啊!”说完,戴校尉便嚎啕大哭起来。
萧冉摇摇头,心说你这么壮实一条汉子,说哭就哭是什么毛病。
可萧冉还是蹲了下来,拍着戴校尉的肩膀说道:“没有过不去的坎,也没有受不了的罪,你心里委屈,哭出来就好了。”
戴校尉却突然停住不哭了,看着萧冉说道:“万将军通敌一事,想必爵爷已经知道了。”
萧冉点点头。
“可萧爵爷定然不知道,万将军带我等东去,原想着是助南诏王攻打永安城,我等不愿意,故而才哗变的。”
这事萧冉倒是想过,可从戴校尉嘴里说出来,定然是真的了。可还有一个疑问就是,并州军前军是被南诏王的四百骑军冲散的,不知此事又是怎么回事?
既然万将军想要助攻,怎么还会让南诏王的骑军把并州军前军冲散?
“前军的带兵将军是杨将军,我为他手下校尉。万将军通敌一事事先我等并不知道,在壶关遭遇叛军后,杨将军请示万将军,请求上山扎营,以避叛军骑军其锋。可万将军说不用,却让我等在山下扎营。”
听到这里,萧冉眉头一皱,心说步卒遭遇骑军,上山扎营固守是首选,这是军事常识,怎么那个万将军却不准?
不但不准,还让他们在山下扎营,这不是故意把那些步卒往骑军刀刃上送吗?
想到这里,萧冉厉声问道:“杨将军是如何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