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父亲,杨恭仁是希望杨天保一生平平安安。可是作为父亲,杨恭仁又希望杨天保可以重振杨氏的家势声威。
此时,弘农杨氏表面上风光无限,只要杨恭仁这个当家人才明白,杨氏的危机是多么严重。
朝廷与世族门阀的对立越来越严重,要不然李世民也不会趁着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下,攻打东突厥,表面上看攻打东突厥是李世民雪耻之战,其实,这何尝不是李世民杀鸡儆猴,立威之战?
鸡,就是东突厥,这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可是谁是猴呢?就是七宗五望,山东世族。
作为世族门阀的一份子,弘农杨氏与山东世族,七宗五望,有着说不清,理不明的错综复杂的关系,想要撇开他们很难。可是,弘农杨氏与李唐皇室世代联姻,他们与李唐也纠缠不清。
现在世族门阀逼着弘农杨氏站队,他们希望弘农杨氏可以站在朝廷的对立面,与他们站在一起。
这个选择,肯定会得罪朝廷,也就是李唐皇室。
如果铁了心的要跟李唐皇室站在一起,那么山东贵族,七宗五望,他们联合起来,造反倒不至于,收拾弘农杨氏却绰绰有余。
七宗五望也好,河东四贵也罢,他们早已在魏晋南北朝时期,形成显宗和隐宗两支,就算李世民找个机会把太原王氏,连根拔起,只能斩杀太原王氏的明宗,却伤不到王氏的隐宗。
一旦成到了那个局面,就是天下大乱,土崩瓦解。
杨恭仁依稀想起,当初他刚刚开蒙的时候,他拿着《尚书》抑扬顿挫的朗读道:“天命无常予,暴力不足恃。有德则得国,无德必丧邦。”
“有德和无德!”
其实,是一个伪命题。到底是不是有德,还是无德,只有天下士人说了算,毕竟掌握了舆论的是士人,是世族门阀。
别看李唐朝廷坐稳了江山,看似风平浪静,可是在这平静的表面下,却暗流滚滚,波涛汹涌。
杨恭仁笑了笑道:“康伯,你跟随我多少年了?”
康伯摇摇头道:“记不太清了,大象二年,到现在多少年了?”
杨恭仁道:“五十年了,人生能有几个五十年?”
康伯疑惑的道:“阿郎,你也怕了?”
“不是怕!江湖越老,胆子越小!”杨恭仁目光中迸射出犀利的杀气,冷冷的说道:“如果我能再年轻十岁,谁敢逼我?”
康伯没有说话,十年前,天下动荡,没有人敢逼弘农杨氏,否则杨氏也能搅动风云,激荡乾坤。
十年时间,时过境迁,变化太大了。
就在这时,一名黑色劲装的汉子来到马车前,轻轻敲响马车的车门:“主公,三少主启程了!”
“哦!”杨恭仁兴奋的问道:“他怎么说?”
“明知山有虎,偏向山中行!”
杨恭仁哈哈大笑起来,道:“不愧为我杨伦的儿子!”
杨天保和他的两个哥哥,最大的不同,就是因为他的两个哥哥,没有穷过,没有被穷怕过,对于杨天保来说,有钱人可以认性,没钱人只能认命,他没钱,却不认命,还可以拼命。
富贵险中求,不拼命,哪里来的大富贵?
更何况,他不是嫡长子,没有观国公府先天优势的继承权。
机会,已经摆在杨天保面前了,他必须把握住。作为一个男人,二十岁之前可以拼爹,但是不能永远拼爹,他的老爹也不是万能的。
一辆宽大的马车,晃晃悠悠,咯咯吱吱,杨天保躺在马车上,左边是罗晓玉,右边是薛瑶,薛瑶头枕着杨天保的胸膛,倾听着他的心跳:“大师兄,咱们回去好不好?这官咱们不做了,咱们带着很多钱,还有布帛,可以买几百亩田!”
“农夫山泉有点田?”
杨天保苦笑道:“这样的日子,我也想过,只是咱们眼下,还没有到可以安逸的时候,在长安城的时候,依靠的都是父辈的余荫,人情这个东西,越用越少,你看看长安勋贵的哪一家,他们的子弟不在拼命?程怀亮跟着薛万彻去了灵州,尉迟宝琳被我打得伤还没愈合,就去了云州担任云州司马,还有长孙冲,跟着李靖呢……他们都在拼命,我为何不能,我难道比他们还要高贵不成?”
薛瑶咬咬牙道:“我怕……”
“别怕……!”杨天保笑道:“想不想见一个人?”
“谁?”
“你哥哥,亲生哥哥,一母同胞!”
薛瑶摇摇头道:“不见,我一点都想不起他!”
杨天保道:“我听过他,他很厉害,过了潼关,咱们一路绕道去找他,只要带着他,他一定可以保护咱们的安全!”
罗晓玉不悦道:“他很厉害吗?”
“当然厉害了!”
“比单二哥还厉害?”
“应该吧,他们没打过,到时候让他们打打看!”
杨天保笑了笑道:”我特别期待,单道真和薛仁贵,到底谁更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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