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保说:“云州,这样一包盐卖六文钱。”
程阔海惊叫起来:“这么好的盐才六文钱!现在哪怕是苦涩得难以下咽的海盐,都卖到十几文钱一斤了,云侯,你卖得这么便宜,不怕亏本?”
杨天保嘿嘿一笑,说:“我什么时候做过亏本生意了?盐这玩意就是要薄利多销,这样一包盐的成本大概是四文钱,卖六文钱我净赚两文,云州都督府下辖各族共十万户人,就算他们每户人一个月只吃一包,我便净赚二十万文,就是两千贯了!江南的百姓比云州地区的百姓还穷,但是六文钱一包的盐他们肯定吃得起的,如果能垄断盐市场,我又该赚多少钱了?”
张绍文和程阔海对视一眼,都惊诧万分。
在他们的观念里,这么好的盐应该当成奢侈品来卖,一斤盐卖三贯都不愁没有顾客,现在关中勋贵都用青盐漱口,不过这个青盐,并不是因为产自青州,而是颜色发青,属于纯盐中的精品盐了。
可是杨天保居然来了个反其道而行,薄利多销!乍一看这并不是什么聪明的做法,但是细细一想,大家都不得不承认,杨天保是对的。
盐是生活必需品,再穷的人家也得买,不然没法活了,那些苦涩而且渗了不少沙子的盐都卖十几文钱一斤,而这么好的盐才卖六文钱一斤,换作是你你会选哪个?
最要命的是,草原上有不少盐湖,储量更是深不可测,都不知道能采几千年,完全支撑得起这种薄利多销的经营模式,一旦让他打开了局面,垄断全国市场是迟早的事情,淮盐、青盐、自贡盐什么的通通死一边去!
一旦垄断了市场,哪怕是薄利多销,利润也是极其惊人的。
不过,杨天保并没有与张绍文直接签订销售合同,而是签订了合作生产合同。杨天保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云州人太少,哪怕他下辖五个州,加个辖区内安置的突厥人,人口数量也不过十万户,其中汉人数量大约三万户出头。
随着羊毛纺织厂的产出,机械制作又严重落后,杨天保要完成一百万斤羊毛的加工量,就要把云州都督府所有男女老幼都用上。
人力严重制约了云州的发展,而像这种煮盐,需要的人力更多,而且还需要青壮劳力,除了包装环节需要用到一些妇孺,其他环节都是青壮年。
没有人,这是杨天保最无奈的事情。自从贞观三年到任,杨天保计划将云州百姓的收入水平再提高一倍,达到人均收入不低十五贯。
张绍文和程阔海他们都知道这个生意利润大,前景好,也舍得投入,按照合同计划,他们将在一年内,向北啧口招募一千名工匠,以及其家属,形成年产能不低于三百万斤的产能。
就在杨天保准备与张绍文和程阔海就皮具和羊毛布洽谈合作事宜的时候。
意外接到一个消息,北啧口惊变。
原本计划前往云州的阿史那米娜被执失思力挟持,如今执失思力拿着阿史那家属的金箭,传令突厥各部首领,相汇聚北啧口。
虽然米娜与杨天保的关系有点不伦不类,不清不楚,哪怕米娜送上门,杨天保也没有吃她,关键是北啧口是杨天保布置的暗棋,就连盐厂也在北啧口突厥人的控制之下,一旦出了问题,让杨天保移民计划就要严重滞后。
杨天保愤怒的道:“云州军集结!”
云州都督府长史权文诞反驳道:“不知都督何事集结兵马?”
杨天保不以为然的道:“顺州沈从文果毅都尉率部出巡,半个月没有消息,他是老军伍,自然知道失期罪责之重,很有可能遇到了意外,沈从文所部四百骑,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失踪,这事必须严肃处理!”
四百唐骑,在草原上要想吃下这么一支部队,至少要数千骑兵。然而,云州都督府境内的各部首领,都被杨天保拉过来卖羊毛,他们怎么可能过来造反?
虽然回答不出来这个问题,然而事出了,必须要处理。
权文诞眉头皱起道:“五州兵马集结,必须向长安报备!”
“请便!”杨天保朝着门外大声喝道:“本都督绝对不会丢下一名袍泽,无论他们是失期,还是意外,本都督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来人,召集各部首领,前来议事,谁敢不来,本都督的刀可不认人!“
原来喝得七昏素的部落首领们听到巡视的四百唐骑失踪,众部落首领吓得酒都醒了。
他们可害怕唐军将士出问题,否则草原又要掀起腥风血雨了。
等到这些部落首领来到云州都督府大堂,杨天保早已披甲带刀,一脸严肃的望着众部落首领道:”我部麾下四百骑兵,外出巡视,已经半个月不见踪迹……“
众首领急忙说道:”不是,不是我们部落!“
”我们部落人马加在一起不及两千,打肯定打不过!“
杨天保摆摆手道:”不是你们做的最好,只要是你们谁做的,提前洗净脖子,现在各部落首领,立即召集各部人马,给我以云州向北,十里为一队,进行拉网式搜索,无论是谁,找到人有重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