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前脚刚否定营建新宫的方案,后脚就表示支持扶苏提出来的方案,这让陛下心里怎么想?
李斯一双老眼目不转睛的盯着扶苏,想从扶苏身上看出点什么东西,可看了许久,也搞不清楚扶苏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可不管扶苏打的什么算盘,这项决议绝对不能通过。
李斯慌忙站出列道:“陛下,臣以为营建新都之事,万万不可行。”
作为大秦的丞相,李斯有时候会迁就始皇帝,但有些事关国家根本之事,李斯还是拎的十分清楚。
国库中有多少余粮,李斯清楚的很。营建新宫,加上扶苏这两次引起的大案抄没的訾产,国库还可以勉力维持。
可若是营建新的都城,国库只怕顷刻间就会入不敷出。一旦有什么变故,要国库拿钱,李斯已经不敢想象国库拿不出钱的场面了。
前者,李斯还可以由着皇帝的性子来,可后者,万万不能。
嬴政惊讶过后,道:“扶苏,朝堂之上,可容不得你信口开河。”
不过对于扶苏的提议,嬴政感觉还是很舒服的。
自从扫灭了六国,嬴政就将自己视为了千古第一人,干的哪件事情不是开天辟地的大事?在嬴政看来,三皇五帝也应该拜服在自己的脚下,后世千秋万载都应该为自己的功绩叹服,所以,自始至终,嬴政要么不做,要么就做这天地第一人。
营建新都,嬴政回过神来就知道不可行,国库里还有多少余粮,不单单李斯清楚,嬴政也是门儿清。
在长生修仙这件事情上,嬴政的智商是负数,可在处理这些国事上,嬴政的精明可并不逊色于任何人,别人想忽悠他,只怕是还没睡醒。
也就是扶苏说出这种话,嬴政还能听下去,换做别人,嬴政早就让门外的卫士将此人拉出去了。
扶苏当即跪拜在地,道:“启禀父皇,儿臣并未信口开河,昨日,儿臣回去翻阅《商君书》,忆及先祖孝公一些往事,得到一些灵感,故今日才在朝堂上提出此策。”
听到扶苏这么说,嬴政脸色稍缓,起码扶苏不再是以前那个只知道仁义的扶苏了不是?能时常翻阅《商君书》,也应当知道治国依靠仁义,是行不通的。
李斯站在一侧,问道:“请问扶苏公子,你在《商君书》中都得到哪些灵感?”
扶苏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道:“请问丞相,咸阳何时作为我大秦的都城?距今又有多少年了?”
李斯被扶苏突然起来这样一个问题搞的有些迷茫,不知道扶苏接下来打算怎么做。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答道:“咸阳城于孝公十二年开始营建,十三年自栎阳迁都于此,距今已有百十余年了。”
“丞相可知百十余年前,孝公为何要建新都咸阳?”
“臣不知,还请公子赐教。”李斯躬身一拜。
扶苏同样也是躬身一拜,回礼道:“小子才疏学浅,赐教不敢当,丞相为国事筹谋,自当没有闲暇时间,注意这些细枝末节。”
“扶苏愚昧,私下揣测,孝公建新都咸阳有五点原因,其中说的若有不对,还请父皇和诸位朝臣指正。”说着,对嬴政和众位朝臣再度一拜。
扶苏这样的态度,赢得了李斯不少好感。起码在这件事情上,扶苏是给了李斯台阶下的,没有一上来就指点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