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英布的手臂抵在扶苏的喉咙上,而扶苏一只脚也蹬在英布的小腹上。
“还要打下去么?”听到英布肚子里咕咕的叫声,扶苏笑着问道。
被扶苏发现自己的尴尬,英布将力卸了下来,依旧不认输说道:“若不是今日我一天肚内无食,早就将你摔趴下……”
“还真是桀骜难驯。”
扶苏将食盒打开,拉过一张桌子,先是摆上了一鼎炖羊肉,又接着端出一大碗酱牛肉,最后还有一大碗面条。
精细倒是谈不上什么精细,不过英布这种役徒,还要啥精细?仅是这些肉食,都是他平常不怎么能接触到的。
而扶苏若不是依仗着自己身份的方便,随身又带了些许财物,也弄不来这些吃的。
诱人的味道直直的钻入英布的鼻孔,尤其是那炖羊肉的香味,只是英布依旧强忍着腹中的饥饿。
“莫非是怕我在这些肉食中下毒?”扶苏似笑非笑地看着英布。
被扶苏这么一激,英布当即坐下,抱着那方鼎之中一大块羊棒骨啃了起来,一顿饭吃的风卷残云,一片狼藉。
吃到最后,英布直接将碗中的酱牛肉倒入面碗之中,一双筷子搅拌均匀,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见英布快要吃了差不多,扶苏朗声道:“英布,皋陶五十九世孙,六(今安徽省六安市)人,少时,有人为你看相,说你当在受刑之后称王。后来,你犯法被判处黥面,告诉别人说你在受刑之后会称王,所以,时人又唤你做黥布。”
从扶苏开口没多久,英布便没有再吃东西,最后更是惊愕的看着扶苏。
扶苏没有等待英布回话,接着说道:“后来你被发配到骊山充当役徒,修建秦始皇陵,你与那些罪犯头目,英雄豪杰交往不断,我可有说错?”
“今日上午你被押送牢狱的过程中,我在一家酒肆,正好听到你那些兄弟商议如何营救你,你觉得他们会成功吗?”
英布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一双拳头紧握,扶苏仿若没有看见,说道:
“即便成功了,之后你又如何打算?难道遁入山泽,过上打家劫舍的营生,那样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你打算过一辈子?”
“你到底想怎样?”英布冰冷的目光盯着扶苏,一字一顿问道。
“你要知道我是跟随长史来到皇陵清查账目,和抓你的屯长不是一派的,你在骊山中交游广阔,而我不过是初来乍到,这骊山的情况你比我清楚的很,难道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么?”
从英布这里了解骊山皇陵的底层状况,也是扶苏的打算之一。
从不断与英布的接触和交流之中,扶苏发现,英布不是一个那么容易被折服的人,桀骜难驯这四个字对英布,就是最恰当的形容词。不过,来日方长,自己有的是时间。
当下,不如了解一下皇陵的情况,从上往下查,没有什么收获,可从下往上查,那可就未必了。
官僚们,历来都是瞒上压下。许多事情,下面的人比上面的人要清楚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