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凌潇潇心中一紧,追问道,“那人是谁?”
“柳寻衣。”
“这……”此刻,凌潇潇心乱如麻,头大如斗,“你的意思是……江一苇昨夜苏醒的事,柳寻衣已经知道?”
“不错。”
“柳寻衣!又是柳寻衣!”凌潇潇咬牙切齿地说道,“真不知我上辈子欠他什么?此子竟一而再、再而三地与我作对。当初,帮瑾哥和萧芷柔牵线搭桥的人……也是他。”
忽然,凌潇潇的脑中灵光一闪,忙道:“瑾哥可否知晓此事?”
面对凌潇潇紧张的目光,雁不归沉默不言,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
见状,凌潇潇不禁心头一沉,瞬间了然一切。
“府主非但知晓此事,而且他对柳寻衣的话深信不疑。”雁不归补充道,“下午,府主已下令彻查此事,誓要查个水落石出。”
凌潇潇心不在焉地点头道:“瑾哥何其聪慧?他一定能从柳寻衣的消息中,猜出江一苇的死绝非偶然。本以为昨夜之事做的天衣无缝,却不料半路竟杀出一个柳寻衣,莫非真是天意……”
“夫人不必担忧。”见凌潇潇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雁不归心中一软,安慰道,“府主命柳寻衣寻找李甲的下落,而今李甲已死,即便被他们找到尸体,也不可能从一个死人嘴里得到有价值的消息。至于江一苇的真正死因……府主命我与邓长川、黄玉郎、慕容白遍访洛阳一带的仵作,而我已将一切安排妥当。”
说罢,雁不归的眼中悄然闪过一抹狡黠之色。
凌潇潇谨慎道:“何为安排妥当?”
“三天后的结果是,江一苇死于淤毒攻心,李甲畏罪潜逃,途中不幸遭遇意外,终而殒命。”雁不归一字一句地说道,“夫人放心,此事不会有半点疏漏。”
“你的意思是……你已买通仵作,编造一个假死因哄骗瑾哥?”
“不是买通一个仵作,而是买通洛阳一带十几个有威望的仵作。”雁不归纠正道,“此事干系重大,事关他们的身家性命,没人敢胡言乱语。而且他们不单单由我引荐给府主,还会通过邓长川、黄玉郎、慕容白,以免引起府主的怀疑。”
凌潇潇的心中反复盘算,沉吟道:“事成之后,这些人……”
“一个不留!”
“那李甲……”
“我也有准备。”雁不归回道,“昨夜,我将李甲带出府后,于洛水河畔故意制造一个杀人劫财的假象,将李甲身上值钱的东西统统掠走,而后将尸体扔于洛水之中。即便被柳寻衣找到,也找不出任何证据证明此事与我们有关。”
“好。”凌潇潇欣慰道,“你做事干净利索,远比江一苇可靠周全。”
“江一苇只将你视作恩人,而我却将你视为……”雁不归欲言又止,眼中涌现出一抹难以名状的纠结,自嘲道,“当年,人称我为‘千里独行剑’,一向独来独往,从未投效过任何门派。虽有不少江湖枭雄许以功名利禄、富贵荣华,但我却视若草芥,不屑一顾。最后,我竟毛遂自荐,主动请缨加入贤王府,世人皆以为我被洛天瑾的风流倜傥,卓尔不凡所打动,甚至连洛天瑾自己都以为,我对他十分倾慕,甚至芳心暗许,甘心被他驱使。实则,我真正在意的人并不是他,而是你……”
“不要再说了!”凌潇潇挥手打断道,“此等有悖纲常人伦之言,日后休要再提。”
“提与不提又有何妨?”雁不归苦笑道,“我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否则我一定将你从洛天瑾手中抢走,不让你在这个负心人身边含羞忍辱,默默忍受。”
“够了!”凌潇潇愠怒道,“我与瑾哥的感情,任何人都休想破坏。你不行,萧芷柔更不行!”
“当年,若非我将洛天瑾在湘西沾花惹草的消息告诉你,你岂会知道自己心爱的男人,竟然瞒着你做出苟且之事?”雁不归心有不甘,辩驳道,“当初,你若让我出手解决滕柔,断不会有今时今日的萧芷柔!”
“当时,你还不是贤王府的人,若杀死滕柔,腾三石和瑾哥必会追杀你至天涯海角,你岂能活到今天?”凌潇潇冷笑道,“更何况,论追影寻踪的本事,你远非‘一苇渡江’的对手。”
“一苇渡江虽然厉害,但他却对滕柔心生恻隐,可谓一子落错,满盘皆输……”
闻言,凌潇潇的脸色陡然一变,气急败坏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岂敢妄加揣测?何为心生恻隐?根本是无稽之谈!你根本不知道江一苇放过滕柔的真正原因。”
“什么?”雁不归大吃一惊,追问道,“什么原因?”
“其实,江一苇放过滕柔并非心存仁慈,而是因为当时在滕柔的肚子里……已怀有瑾哥的骨肉。江一苇此举,是为延续瑾哥的血脉。”凌潇潇痴痴地望着一动不动的洛鸿轩,若有所思道,“昨夜,让我下定决心杀死江一苇的真正原因,并非他当年办事不利,而是因为他口中的秘密……会动摇轩儿在贤王府,以及在瑾哥心中的‘唯一’地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