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作罢,柳寻衣、雁不归等人纷纷领命而去,书房内只剩洛天瑾、谢玄二人。
“府主,柳寻衣说的话……”
“柳寻衣没有撒谎,此事一定另有隐情。”洛天瑾信誓旦旦地说道,“谢兄,你可知我为何将寻找李甲的事,交给柳寻衣去办?”
谢玄稍作思量,顿时心中了然,笑道:“因为柳寻衣入府的时间最短,因此他参与此事的嫌疑最小。”
洛天瑾伸手一指谢玄,讳莫如深地问道:“休要在我面前装糊涂,难道你真的察觉不出,江一苇的突然暴毙,与二十多年前滕柔被人追杀有关?”
“这……”被洛天瑾当面质问,谢玄不禁面露踌躇,苦笑不语。
“你是想不到……还是不敢想?”洛天瑾又道,“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我刚从萧芷柔口中得知,二十多年前江一苇曾假借我的名义追杀过她,转眼江一苇就死了。这是什么?分明是杀人灭口,有人担心我顺藤摸瓜,从而将幕后真凶牵连出来。”
闻言,谢玄脸色骤变,惶恐道:“府主只将此事告诉过一个人,那便是我。如此说来……府主莫非怀疑我?”
“不。”洛天瑾摇头道,“知道江一苇追杀过滕柔的,除你我之外,还有第三个人。”
“谁?”
“二十多年前的始作俑者,江一苇之死、李甲失踪的幕后真凶。”洛天瑾幽幽地说道,“当年,柳寻衣或未出世,因此他绝不可能与江一苇勾结。”
“不错!”谢玄不可置否道,“依照府主的意思,凡在江一苇之后进入贤王府的人,皆可排除嫌疑?”
“也不尽然。”洛天瑾话里有话地说道,“也许有人里应外合,身在府外,却遥掌府中。”
“嘶!”谢玄暗吃一惊,提醒道,“府主,此事非同小可,我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肃清时的悲剧再度重演。”谢玄忧心忡忡地说道,“人心惶惶,人人自危,恐怕不利于贤王府的稳定。”
“谢兄,现在是有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耍阴谋诡计,我岂能视若无睹?”洛天瑾不悦道,“这么多年,原来贤王府除我之外,竟然还有第二个主人。而且还是一个藏在深处,却能代我发号施令的人。江一苇的事浮出水面,我们方能察觉。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此事只是冰山一角?二十春秋、数千日夜,你敢断言,他没有假借我的名义做过其他恶事?”
“这……”洛天瑾此言干系重大,令谢玄不敢冒然作答。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洛天瑾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一直以为危险在外边,却不料真正的危险,竟一直隐藏在自己身边。不揪出此人,我寝食难安,誓不罢休。”
“是啊!”谢玄感慨道,“昔日的狄陌,看上去也是忠心耿耿,可结果……唉!这种动辄隐忍十几二十年的内奸,往往比一个实力强劲的对手更可怕。”
“真正可怕的是人心。”洛天瑾补充道,“一个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杀人灭口的人,无论他是主谋,还是内奸,其在府中的地位及权力……一定不低。大伪似真,大奸似忠,自古如此。”
“府主的意思是……”谢玄似乎从洛天瑾的话中听出一丝端倪,试探道,“刚刚被叫到书房的几人之中,可能藏有内奸?”
“不知道。”洛天瑾似乎不愿在这件事上过多遐想,闭目摇头道,“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我相信他们每一个人。毕竟,他们随我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是……”
洛天瑾欲言又止,但言辞中的悲凉与惋惜,已是不言而喻。
“府主,也许所有的事都是巧合,也许江一苇当年是自作主张,也许……”
“谢兄,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我。”洛天瑾陡然睁开双眸,两道精光如利剑般自眼中射出,直指谢玄的内心,“你心里……可有怀疑的对象?”
“我……”谢玄内心忐忑,面露纠结,在洛天瑾如刀似剑的目光注视下,沉默许久,终而缓缓摇头,“没有。”
“真的?”洛天瑾将信将疑,眉头一挑,“是没有?还是不想说?”
“谢某与府主的心思一样,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我……相信府中的每一个人。”谢玄强作镇定,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会尽快查明真相,给府主一个满意的交代。”
“谢兄,你从来都不会撒谎。”洛天瑾冷笑道,“尤其是在我面前。”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