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仁苦涩一笑,随之轻轻点了点头。
见状,汤聪不禁面露菜色,踌躇道:“若是让他抓住,我们岂不是死的很惨?”
“若让措丹活捉,只怕我们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波仁接话道。
“那怎么办?”汤聪惶惶不安地看向柳寻衣,俨然心有余悸,“门主,咱们这回碰上大麻烦了。”
柳寻衣朝汤聪微微摇头,以示宽慰,转而看向波仁,迟疑道:“仁兄刚才说了这么多有关吐蕃的事,不知与我们此行有何关系?”
“八王虽然争斗不休,但他们皆是密宗佛法的忠实信徒。”波仁不急不缓地解释道,“吐蕃与别处不同,此地****,无论你权势如何?身份如何?都要对佛祖心存敬畏,并无限尊崇。否则,便会沦为众矢之的,不仅会被吐蕃正统排斥在外,更会被吐蕃民众视为异类,甚至是魔道。”
“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想那措丹虽然凶狠,却也绝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不错。”波仁正色道,“因此,每年的正月初一,八王会齐聚在布达拉宫举行朝圣仪式。吐蕃诸部之间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即每年的年历、佛诞、祈祷等节日,任何人不得肆意挑起纷争,否则便视为对佛祖不敬。因此,每年的正月初一,各部盟首领皆会无所顾忌地踏入措丹的地盘,无论彼此存有多大仇怨,当日都要暂时搁置。他们会在布达拉宫内同吃同住三天三夜,共同礼佛朝拜,并要保持一团和气。”
“为何要来措丹的地盘?”汤聪费解道。
“自松赞干布建宫以来,布达拉宫便是吐蕃的中心,更是密宗圣地。在藏人心中,布达拉宫的地位和影响力,绝不会因为任何战争而改变,甚至连王朝覆灭,也不能动摇分毫。”波仁解释道,“这是一种根深蒂固数百年之久的坚定信念,说不清、道不明,但却不得不遵从。”
柳寻衣眉头微皱,将信将疑道:“难道八王真能放下怨气,和睦相处?”
“面和心不和罢了。”波仁一语道破,苦笑道,“这是几百年前定下的规矩,谁也无可奈何。”
“说来说去,仍旧和我们毫无关系。”汤聪撇嘴道,“我们又不是吐蕃百姓,八王如何与我们何干?”
波仁反问道:“你们来此作甚?”
“盗取佛莲子。”
“这便是了。”波仁笑道,“佛莲子乃密宗至宝,常年藏于布达拉宫深处。传闻,佛莲子被藏在一间牢不可破的密室内,若想打开那间密室,必须要用八把特制的钥匙。而这八把钥匙……尽在八王之手。”
“嘶!”柳寻衣、汤聪大惊失色,满眼骇然。
“如此说来,我们即便能混进布达拉宫,也断断寻不到佛莲子?”汤聪满心绝望,心灰意冷。
“非也。”波仁摇头道,“依循惯例,每年朝圣之日,吐蕃八王会一起打开密室,将佛莲子请出,将其视为佛祖留在人间的信物,并对其叩首膜拜。”言至于此,波仁话锋一转,戏谑道,“现在,二位可知八王与你们此行的关系了?”
“这……”柳寻衣感觉此事愈发艰难,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那又如何?难道我们还能在吐蕃八王的眼皮子底下,把佛莲子抢走?如今,我们连宫门都进不去,谈何盗宝?”汤聪自嘲道,“说来说去,依旧是空欢喜一场。”
“想偷偷摸摸地混进去,自是难如登天。”波仁故作神秘道,“但光明正大地走进去,却仍有一线希望。”
此话一出,柳寻衣登时眼前一亮,追问道:“仁兄何意?”
“正月初一,布达拉宫会举行朝圣仪式。据我打探,朝圣仪式大致分为三个部分。”波仁神秘兮兮地说道,“其一,上香祈福。其二,参佛悟密。其三,北嘎达盟。其中,北嘎达盟最有意思,它是八王在布达拉宫内,唯一能进行正面较量的机会。”
“何为‘北嘎达盟’?”柳寻衣、汤聪一脸茫然,如听天书。
“北嘎,即是习武、扑跌、摔跤。”波仁解释道,“大抵与中原的擂台比武差不多,只是规矩更为严格,招式更为单一。参赛者,年龄不能超过三十岁,不能使用兵刃,通过身体较量,选出最勇猛的北嘎武士,并由活佛亲赐哈达。历年的北嘎达盟,八王皆会派出自己部盟内的年轻武士出战,虽然北嘎比赛对部盟之争无关痛痒,但却能在吐蕃诸部中赚足脸面。尤其是措丹,武将出身的他,对北嘎达盟极为重视。但最近几年,措丹派出的武士大都资质平庸,连续数年败于其他部盟,这让措丹极为恼火。”
柳寻衣似乎从波仁的话中听出一丝端倪,若有所思地呢喃道:“你的意思是……”
“柳兄弟能被丁三爷委以重任,想必身手不俗。”波仁别有深意地笑道,“如果你能被措丹选中,成为参加北嘎达盟的武士,正月初一便能不费吹灰之力地进入布达拉宫。至于密宗至宝‘佛莲子’,更是近在咫尺,唾手可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