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一会儿,管家起身,满脸歉疚地告辞,如烟把他送到门外。
晚饭后,阮婆子见如烟抱着那封信坐在屋里发呆,心中跟着难受。
“婆婆,任大哥走了几日了?”如烟突然问。
阮婆子一听,忙走到她身边,边回答边从她手中把那封信拿开:“姑娘,任先生走了快有半月了。”
“他不是说去几日便回吗?”
“是呀,许是在外又遇上了别的事儿了吧?”
“唉……”
如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从这以后,如烟每到晚上临睡前就问:“任大哥该回来了吧?”
在她心里,任文斌为人稳重踏实,说了会很快回来就绝不会耽搁。
每当她问起这句话时,阮婆子与翠翠就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慕如烟又一次没想到的是,任文斌这一走,就是五年。
这五年当中,陶家发生了很多令人想不到的事。
陶修文的身体每况愈下,如烟为了报答他当年的救命之恩,关了铺子回到陶家照顾他。
阮婆子年事已高,被她乡下的儿子和孙子拉着板车接回去颐养天年。
翠翠始终跟在如烟身边,她立过誓言,如烟不嫁她便不嫁。
当年伺候妙香的红云还在陶家,几年前由陶老爷做主嫁给了树生,如烟与翠翠这次回陶家时,红云的儿子都已经会满院子跑。
回到陶家的日子,虽然没有任何盼头,但是如烟已拿定主意侍奉陶修文终老之后,自己再寻一处庵堂出家。
此时的他们,对外界也并非一无所知。
县府近几个月来经常会贴出一些告示,最令百姓们震惊与痛心的,便是东洋鬼子占领了东北。
东北沦陷的消息传开,一时间各种传言谣言都有,搞得人心惶惶。
县长在黔西南大饭店举行了记者会,安抚大家不必担心,东北离黔地万里之遥,中间还有金陵的国府在,西南平安无事。
从记者会上回来,陶修文拄着拐杖领着如烟来到自家的后院。
这里空置多年,满目苍凉,到处都是蜘蛛网和半尺厚的灰尘。
“陶叔,这儿已久不住人了,没有可坐的地方,您身体不好,我扶您回房歇息去吧?”
“不,闺女,来,你跟我来一个地方。”
他拉着如烟的手穿过一处大厅,一直走进了一间阴暗的屋子。
“这儿光线暗是暗了点儿,你打个火折子。”
如烟把火折子打着了,屋里亮堂了许多,陶修文指着一个矮柜说道:“你把它搬开。”
矮柜上堆积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如烟毫不嫌脏使劲儿把柜子挪开。
原本放柜子的地方,露出了一扇矮门。
如烟以为这是一个暗橱,她正要伸手去拉橱门,陶修文轻声喊:“闺女,别动。”
她停了下来。
他走到矮门前慢慢地蹲下,手伸向矮门右侧的一个柜子底下。
“如烟,这门是拉不开的,它的机关在这个柜子下,你过来摸摸。”
如烟跟着蹲下,手伸进那柜子下面,摸到了一个小球状的物件儿:“陶叔,摸着了。”
“好,是一个鸡蛋大的球吧?”
“嗯,是的陶叔。”
“你把它朝上用力拧三下。”
如烟跟着做了,但是那扇矮门毫无动静。
“你再把它朝下拧六下。”
她又照做,门还是纹丝不动,她心里纳闷儿,难道陶叔忘记了如何开门儿?
“你再把它朝上拧三下。”
如烟只得继续照办。
三下拧完,“哗啦”一声闷响,只见那扇矮门徐徐移开,露出了一个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