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问题他又不能开口发问,只能憋在心里,想着回去后看看有没有书能解释。
他们正走着,忽然见到不远处的道路上许多人穿行而过。这些人有男有女,身上穿的衣服各式各样,但脑袋上都绑着红色的条带,许多人还双手举着牌子,也看不清上面写了什么。在这些人之前有一辆警车开道,后面也有警车跟随。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允熥不由得问道。
“周末这两天你不仅没出门,连电视都不看?那你在做什么,一直在学习?”蓝天鹤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之后才解释道:“他们是声援苏藩统一党组织的示威游行的。”
‘什么是统一党?他们要声援什么?我大前天恍惚听到在苏藩还有总督府,现在苏藩与中原帝国的关系到底是怎么个模式?’允熥十分好奇。他这两天还没看到相关的内容。但这同样属于不能问的范畴,允熥只能也憋在心里。
游行的人大概有几千,他们两个等了一会儿待游行队伍走过路口后继续向驴肉馆走去,又走了三分钟来到这间饭馆。
在驴肉馆,允熥从蓝天鹤嘴里套出了许多话,主要是有关朱师躅本人的。虽然他有朱师躅的日记,但朱师躅也不会什么都写,蓝天鹤这个胖子既是朱师躅生前的好朋友,又没什么城府,是一个套话的好对象。
从蓝天鹤嘴里,允熥得知了朱师躅过去的性格如何,日常习惯如何,以及在学校中哪门课成绩更好,哪门课成绩更差,更得哪个老师喜欢,与谁关系更好些等种种事情。最令他惊讶的,是朱师躅的父亲与蓝天鹤的父亲蓝元商是世交,关系极好,与亲兄弟也差不多。也因此在朱师躅的父亲去世后,蓝元商经常来探望朱师躅,如果朱师躅生活有什么困难会马上提供帮助,也会督促他努力学习。所以他也会在七天前抓到朱师躅,而且将黄片光盘全部没收。在上一代的影响下,他们二人也成为了好朋友。
他们边吃边聊,半小时后吃完了饭,蓝天鹤坐上公交车走了,允熥提起书包,向自己,不,是朱师躅的房子走去。
随着他走进小区的大门,街巷里的喧嚣迅速消失,身边的环境变得十分静谧。允熥一路走过去,道路两旁有许多房子,但却没什么人气,住户不多。半路上允熥毫不停留,一直走到一个院子前才停下,拿出钥匙打开大门。
朱师躅的这栋宅院是他家祖上传下来的。朱师躅是章皇帝文垣嫡次子的直系后裔,祖上在第二次社会革命前拥有许多产业,但这些产业在革命中都失去了,革命后只剩下世袭的爵位。当时像朱师躅祖上这样的情形不少,他们聚集在皇宫门前要求皇帝救助他们。当时的皇帝就在城西圈了一片地方,出钱给他们每家修了一栋二层小楼。
所以这里的房屋都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老旧不堪,配套设施也十分落后。府政府曾计划对这一片的基础设施进行改造,但因这里是老城区,地下管线的埋设复杂,需要认真重新规划。但计划此事的团结党政府过两年就下台了,继任的工党政府对改造贵族聚集区并不热心,排在了后面;这里住的又都是破落贵族,在政府里也没什么影响力,改造就拖了下来,到现在十多年了还不见有改造的希望。
所以住在这里的人逐渐都搬走了。混的好的,在新小区买了同样甚至更好的别墅;混的差的,只能去住楼房。朱师躅的父亲本来也打算搬走,但还没凑够买楼房的钱就病死了,除了爵位俸禄没有其他收入的朱师躅也只能继续住在这里。蓝天鹤家原本也住在这里,后来蓝天鹤的父亲做生意挣了点儿钱,就搬走了。当然,房子并没有卖。
大明的房价是非常便宜的,尤其是楼房。每座城市的楼房,每平米的均价只是这座城市的人月平均工资的二分之一左右,而且售卖房子的面积是使用面积,不是建筑面积。别墅要贵一些,但联排别墅的均价也只是月平均工资的15倍,独栋别墅的均价是月平均工资的3倍。
不过,这里的房屋虽然很差,但价格却比均价高很多。当初为破落贵族规划这片小区的时候,也规划了一个小学与一个中学。当时这两所学校算不上好的,但随着应天府城市范围的扩张,更多的学校建立,这里的学校逐渐变成应天府最好的八所小学与八所中学之一。
前面提起过,为封堵大考漏洞、尽可能保证公平,大明严禁私人开办小学和中学,有钱的商人于是通过购买好的学校片区内的房子来让孩子能在好学校上学。所以这里的房子哪怕再破,哪怕根本不能住,价格也奇高。想买房的人甚至要与房屋中介打招呼,不然根本抢不到。
允熥走进房间,放下书包,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又打开扫地机器人的开关。这一世的科技发展让允熥觉得非常奇怪。能源上的进展远比他第一世的世界要快得多,也因此能支撑起速度更快的火车、速度更快的飞机,使得机器人更加先进、成本也更加低廉。普通的扫地机器人不仅比他第一世听说过的扫地机器人好用得多,而且就如同微波炉一样普及,家家都有。
但同时,在信息科技方面的进展却十分缓慢。明明已经研究出手机,甚至手机还有照相功能,彩色电视、光盘读取机等都已经出现而且十分普及,甚至一秒钟能运算数十亿次的电子计算机都研究了出来,但就是没有发明出功能多样的电脑,也没有互联网。
设定好扫地机器人的清扫模式,允熥拿着矿泉水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开始看新闻。因今天放学时的见闻,他觉得自己不仅需要了解历史,还要对现在进行了解,尤其是有关政治方面的。
他很快看到了想看的内容。“好,下面来看帝国内部的一条新闻。上周五上午,数千苏藩民众聚集在乾安府的总督府门前,对帝国的移民政策进行抗议。当日下午,共和党与大同党分别组织支持者来到国会大厦前,对苏藩民众的抗议表示支持,两党支持者均要求修改《移民法案》中的内容,给予所有藩属地民众自由迁徙的权力。同时,大同党的支持者还要求放宽对外国移民的限制。不过此举遭到在场的共和党支持者的反对,双方进行了争吵,如果不是在场的警察阻止,有可能演变成大规模斗殴。”
“第二日周六上午,共和党、大同党再次组织支持者来到国会大厦前进行抗议,不过没有发生争吵;今日是工作日,虽然两党仍然组织支持者进行抗议,但参加的人数很少,直到下午5点后才有许多人赶到国会大厦前。……”
“按照电视里的说法,共和党是右翼政党,大同党是极左翼政党,这两个政党怎么会支持同一件事情?而且按理说右翼政党应当反移民,为什么会支持修改《移民法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完新闻后,允熥皱着眉头想着。
他想了一会儿,没琢磨出答案;他对晚上的时间又早有计划,不能耽误了解历史,于是暂且将此事放下,想着明日再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