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吩咐了多少差事?怎么这个时候才回家?”张蕊又走到他身边亲自为他斟了杯茶,问道。
“你不必管陛下到底吩咐了我多少差事,我有两个消息,一好一坏,你想先听哪个?”秦松道。
“自然是好的。”张蕊道。
“好消息是,陛下给了恩典,关儿年后就能去讲武堂读书。”秦松道。
“这可真是好消息!”张蕊高兴的说道:“现下讲武堂很不好进去,咱们又在京城,不像地方上的那些武将能将自家子弟放进入学讲武堂的名额中,让关儿自己参加选拔未必选的上。这下子就能确保他上讲武堂了。今日关儿出门去二伯家里了,午饭也在二伯家吃,待他回来妾身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又道:“虽然年后二月初三才开学,但上学需要的东西现在就要预备起来。”她又开始盘算儿子秦关上讲武堂需要准备的东西。算了好一会儿,一直到仆人来问是否用饭才停下。
待开始吃饭,她才又问道:“老爷,那坏消息是什么?”
“坏消息,是我今年不能在家过年了,最晚明日一早就要离开京城,前往苏州办差。而且这趟差事办下来,没有半个月是不成的,多半连元宵节都不能在家过了。”秦松道。
“什么差事这么着急?”张蕊惊讶的问道:“大过年的都不能消停?”
“还是我这段时日忙活的这个差事。”秦松道。
“仍然不能说?”
“不能,陛下还未允许公开,今日连立功之人奖赏的圣旨都拟好了也并未下发,我自然也不能同旁人说。”秦松道。中国古代政府实际上是没有真正的机密事的,几乎所有所谓的’机密‘亲近仆人都知道。为改变这种情形,允多次强调,也因此罢黜过几位官员,才算建立起保密制度。秦松也就不敢于家人说。“大约等年后此事才会公开,到那时你就知道了。”
“而且,”秦松继续说道:“还有一个坏消息。此事虽然陛下还未与我说,但我自己已经想到了。若是原本还不确定,可因陛下给关儿的恩典,就能确定了。”
“给关儿恩典难道不是陛下对劳苦功高的臣子之赏赐?怎么就能让你断定这个坏消息?而且这个坏消息到底是什么?”张蕊马上问道。
“你不觉得,给关儿的这个恩典早了些?关儿明年才十七岁,过往的惯例就算陛下要给大臣赏赐,也要等到他年近二十仍然选拔不进讲武堂才会赐予,而不是现在。这很像是官员临近告老,陛下为奖赏官员赏赐的恩典。”
“老爷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陛下要调任我的官职了,而且恐怕不能留在京城。”
“这,”张蕊十分震惊,甚至震惊之下筷子掉在了地上都没有发觉。
官员调任本应是平常事,但秦松已经在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位置上做了十四年,从洪武三十一年到现在,也是建业朝唯一没有调任过的官员,久到包括张蕊在内的许多人都认为他会当锦衣卫指挥使一直到老了干不动了,甚至当到死。可现下他忽然说自己就要调任,如何不让张蕊震惊?
“老爷,这是为何?莫非陛下怀疑老爷有懈怠之举,或有些差事办得陛下不满意?”她忙问道。
“或许有两个缘故吧,不过最主要的,是我做锦衣卫指挥使的时候太长了,与朝中许多官员虽然不多接触,但与众人也逐渐熟悉起来。锦衣卫是密探衙门,最要紧的是对陛下的忠心,其次是办事是否用心,是否会因情面等缘故办差有所顾忌。陛下不会怀疑我的忠心,但我与朝中官员越来越熟悉,陛下多半会觉得我办差的顾忌越来越多。所以要调换我。如果我所料不错,下一个锦衣卫指挥使必定是一个生面孔,甚至大多数官员都从未听说过的人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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