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开封城内的书坊不少,得有数十家大小书坊,兼卖书印书的更是不少。毕竟是河南省的省城,每三年一次的乡试在此举行。每当举行乡试的时候,科举的时文受到追捧,凡是家里有些富余钱的秀才都会买下前几次考试时中举的文章;平日里也有人托他们来印刷,此外四书五经一直不愁卖,所以这么多书坊也都能维持下去。”朱橚觉得谈国计民生的东西有些危险,正好刚才说的是《救荒本草》出版,就顺便聊起了书坊与科举考试。
“除了科举的时文,一些人对科举题目的见解也有人印。每次会试的时候城中的大小官员都会聊一聊题目是好还是坏,是易答还是不易答,评论某篇录取的文章哪里略微有些小瑕疵之类的。”
“因为官员大多都是科举出身,所以他们对题目、文章的见解未中式的秀才也都很重视,从衙门里面抄出来出版。”
“有一等文人最爱作诗,每次做出的诗足够印刷一页纸后就找到书坊雕版印刷,送给好友一起鉴赏,雕版自然就留在了书坊。其中虽然大多数诗都不太好,可偶尔也有不错的,就会有文人慕名而来购买,书坊还能赚一些钱。当年高启的诗一度很受追捧,就有不少书坊印刷贩卖。”
“这,原作者不管么?这可是他的诗,书坊未经他的许可售卖诗集,不太好吧。”允熥说道。
“作者为何要管?”朱橚有些懵:“自己的诗作受到大家追捧,有书坊愿意印刷、有人愿意买,这是好事,为何要管?”
“嗯?”允熥一怔,不知想到了什么,说道:“大多数医生之所以得了他人所不知的偏方而不愿意告知别人,也是因为这样没好处吧。”
“大约是如此。若是偏方只有他一人知晓,病人看这种病只能来找他,他就能多赚些钱;将偏方告诉了别人,病人就未必一定找他,赚的可不就少了。”朱橚不知道他怎么忽然想起说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话题,也不揣测,只是就事论事。
允熥又想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又与朱橚说起了科举。这回朱橚什么多余的话也不敢说了,只是就事论事说历次的乡试试题,允熥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这次都问了问。
正说着,妙锦笑道:“五叔,五婶,时候也不早了,已经是戌时了,是不是该歇息了?”为了称呼起来方便,也因为熙瑶并不在,允熥让妙锦称呼朱橚与王妃冯氏为五叔五婶,称呼朱有炖和巩氏为弟弟弟妹或小叔子。
“时候确实已经不早了,该歇息了。官家,让有炖送官家去歇息。”朱橚忙说道。
“不必了,这几步路还送什么,侄儿自己回去就好。”允熥说道。昀芷也忙说:“不必让六哥送,我们自己回去。”
但朱橚还是执意让朱有炖送允熥一程,一直送到院落门口。
回到住所后,妙锦将昀芷安顿好了,就要上床休息;可她眼睛一撇,就见允熥坐在椅子上,右手拿着笔似乎在写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允熥放下笔站起来,妙锦忙过去服侍他脱衣,瞥了桌子上一眼,就见到一张纸上写着“经济”、“科学”两个她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词;又瞧见另外一张纸上写着“发展”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