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臣实在是没有时间。一睁开眼就有无数的事情等着安排,看着一个个一夜没睡将差事办完就等着臣处置的人,臣实在是没有办法先吃早饭,只能先将他们的事情安排完毕再做打算。可安排着,时间就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等到臣空闲下来,往往已经过了午时。匆匆吃几口饭就又得开始忙碌。不瞒殿下,臣听到殿下宣召臣入王府可是松了一口气。”高翔坐在椅子上,苦笑道。
“从明日起,孤不许在你醒来之前其他人入你的府邸。你可是现在秦藩的顶梁柱,若是你这么忙碌累病了,可怎生得好。”尚炳道。
尚炳这话虽然是在恭维高翔,但也是实话。高翔是现在秦藩的右相,所有庶务都由他来处置,他若是倒下,可就没有其他人能拍板了。尚炳虽然也可以做,但他一来对于庶务很不耐烦,二来这几年一直是高翔来处置,他贸然接手恐怕也做不好。
听了尚炳的话,高翔心情很不错,当然表面上还是要谦逊几句。
尚炳又问道:“高爱卿,事情安排的如何了?”
“殿下,亦力把里送来的两万头牛、三万头羊已经全部清点清楚,交由专门设立的‘牧兵队’放养;从陕西运来的两万匹布也都已经安置在库房,臣准备先拿出一万匹让治下的民妇做成衣服,供将士替换之用;前日送来的二十位大炮也已经接受完毕,已经交给耿相了。……”高翔将这几日的安排的事情都对尚炳说了一遍。
正说着,有几名身穿铠甲的将领走进屋内,见到他们二人忙对尚炳行礼道:“臣见过殿下。”又和高翔打招呼:“见过高相。”
“都坐下,都坐下,不必多礼。”尚炳笑道:“诸位将领都还没有用饭吧,孤马上命厨子将饭菜端上来,咱们吃饭。”
“多谢殿下了。”一名年轻的将领一屁股坐下来,大大咧咧的说道:“臣早就饿了。”
“站起来!怎么能在殿下面前如此失礼!”另外一名年纪较大的将领呵斥道。
那年轻将领听到这话,马上仿佛条件反射似的站起来,对年纪较大的将领说道:“父亲,我错了。”又马上对尚炳道歉:“臣失礼,请殿下责罚。”
“你们这段时日为我秦藩奔波,十分辛苦,孤岂会因为小小的礼仪上的不周全而责罚你们?”尚炳又对年纪较大的将领说道:“宋爱卿,这些日子宋琥宋瑛兄弟也十分忙碌,稍有礼节上的差池也不必苛责。”
这老将军就是现在秦藩的左相,祖籍凤阳府定远县的宋晟。宋晟从洪武十二年起镇守凉州,洪武二十九年被调至广西。允熥即位后因为他长期镇守西北,任命为秦藩左相。
宋晟有三个儿子,长子现在京城担任府军右卫指挥使,次子宋琥在京城同长安郡主成婚后返回西北同三弟宋瑛一起在伊吾为将。
听了尚炳的话,宋晟身为臣子即使再不赞同也只能答应:“殿下说的是。”又对宋琥说:“还不赶快谢殿下恩典。”
经过这么一件事情,待众人都坐下的时候大厨已经把饭菜都端了来,在桌子上摆放完毕后猫着腰退下。
尚炳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吃进嘴里,众人也都马上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将领们比高翔更饿。他们这段日子整顿军队,每日都和士兵们一起操练,体力消耗很大,此时都仿佛饿死鬼投胎一般狼吞虎咽的吃饭。过了一会儿待众人都吃的八分饱了才慢下来。
尚炳待他们慢下来后才问道:“宋相,现下将士们可还好?”
“殿下,现下秦藩共有将士三万,其中一万五千卫所将士,一万五千蒙古人。蒙古人中有一万人是听闻撒马尔罕国要东征后征召的。不过蒙古人从小骑马,配备了上好的刀枪后虽然战力仍旧比不上经过严格训练的将士,也可上阵一用。”
“卫所将士们还好,但是蒙古将士军心浮动。他们都是久在伊吾之人,早就听说过撒马尔罕国大汗帖木儿的赫赫威名,有些害怕。”宋晟回答。
“要时刻注意蒙古将士们的想法,命派过去的军医多与受伤前去诊治的人聊天,若是发觉想法有异定要马上奏报给上司。”尚炳吩咐。宋晟忙答应。
他又问起派人去亦力把里的地盘筑城之事。宋晟道:“殿下,当初与亦力把里汗王沙迷查干商议后,因人手不足,最后决定只在乌鲁木齐、阿拉山口、吐鲁番、七角井、铁门关等五地筑城,防备撒马尔罕国之兵。”
“其中七角井与吐鲁番城因为离着伊吾较近,面积又不大,已经将近筑好;铁门关与乌鲁木齐的城池完工一半,估计再有三个月足以完工。”
“三个月?现下已是四月十七,估摸着撒马尔罕国会在三月上旬出兵东征,大约三个月后能够到达乌鲁木齐,现下已经过了一个月,那就仅剩下了两个月。时间恐怕不够了。”尚炳道。
“殿下,还有阿拉山口的城池。阿拉山口地形十分险要,即使城池残缺不全,也足以挡住撒马尔罕国之兵一个月。”
“宋相,你刚才提到了其中四座城池的情形,在阿拉山口筑造的城池如何了?”
“说来奇怪,已经有半个月未曾得到从阿拉山口传来的消息,所以臣未提。”
“已经有半个月了?”尚炳忽然生出不妙的感觉:“可曾派人去探查?”
“已经派人去探查了。只是尚未回报。”
“待探查之人回报后马上奏报孤。”
宋晟正要答应,忽然隐隐约约从屋外传来声音,那声音越来越近,也渐渐清晰:“阿拉山口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