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很简单的事情非要用繁复的词语修饰,把处理者看的头昏脑涨一头雾水且不说,这忖词夺句的工夫耽误多少事情?
中原人,输就输在矫情上!
“说,又有什么屁事!”阿伦骖猛然睁开眼睛,狠狠的拍了一记近前的案几。
“哎,将军大人,我不是看您正在闭目养神嘛,一时不敢吱声。”说话的是个五短身材的中年男子。他生的白白胖胖,三角眼,塌塌鼻,下颌间还生着一撮怎么看怎么别扭的山羊胡。一袭绛紫sè长袍直拖到了地上,把身子包裹的活像一只粽子。
他是唐州县主簿董仲复,城破后州府县衙中的文武官吏被阿伦骖屠杀了一大批,一时衙门前血流成河,尸堆如山。一番清洗后,最终是因为叛军需要一个临写文书的人这才把写字写的周正的董仲复留了下来。
死里逃生后董仲复自然对阿伦骖叛军感恩戴德,一切事情皆是顺从叛军。
阿伦骖本来对中原唐人甚是反感,恨不得把城中唐人官吏全部剥皮做成肉干,奈军中竟是些斗大字不识一升的莽夫汉子,若是放在往时也就罢了,偏偏此时军队刚刚攻下了城池,急需人才来治理。
正所谓打江山难,治江山难。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成为一州长官后每ri望着成篇累牍形如雪片的文书阿伦骖只觉头大。
在阿伦骖的意识中,解决问题最行之有效的办法便是武力。你不服我我便打你,打到你服了为止。
若让阿伦骖这样的人去治理一州一郡之地,实在是强人所难。
阿伦骖回首一顾皆茫然,正值绝望时却瞅到了角落里抄誊文书的董仲复,阿伦骖大手一挥,这便白白便宜了这个唐州主簿。
从此,董仲复便成了阿伦骖的私人幕僚,周遭呈递的文书都由董仲复过目,再挑选重要的汇报予阿伦骖。
董仲复的小命握在阿伦骖的手中,所以他也不担心董仲复会心向唐廷,刻意漏报。
“少他娘的废话,老子睡没睡觉你他娘的怎么知道。有屁就放放!”
阿伦骖猛地瞪了眼董仲复,眼中充满了不屑。
董仲复早就习惯了这种咒骂,灿灿的笑了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去往凌河附近谷原收集军粮的忽鼻儿将军过了一ri还没回来,某有些担心罢了。”
“他娘的,这点小事也来烦老子,你是不是皮痒痒了?”阿伦骖兜头便将一只紫砂茶壶朝董仲复砸了过来,那董仲复也不敢躲,脑袋生生被砸出了个拳头大的血包。
“嘶!”深深吸了口气,董仲复撑着一张苦瓜脸赔笑道:“小的该死,小的打扰了将军清修,小的该死!”
“哼,知道就好!”阿伦骖嗤了一声,捏起一粒葡萄丢入口中大口嚼了起来。过了良久他却皱起了眉道:“忽鼻儿他们是几时从唐州出发的?”
“回禀将军,是昨ri卯时。”
董仲复心中虽然将阿伦骖咒死了几百遍,此刻却得低声下气的顺着阿伦骖的话头说将下去。
“什么,他们过了一天一夜还没回来!”阿伦骖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xing,微微眯着眼睛自言自语道:“唐州城距离凌河不过十几里,一个来回两个时辰足矣,他们即便收集军粮花费了些时间也不会拖到现在,莫非出了什么变故。”
“将军英明,将军英明!”董仲复见阿伦骖想到此道总算长舒了口气,立时拍了一记马屁。
“英明个头,英明个头,老子什么都没说,你英明个屁!”阿伦骖猛地站起身,便朝董仲复的屁股踢去,痛的董仲复直跳脚却是不敢躲避丝毫。
待踢得累了,阿伦骖终于放过了这个可怜的倒霉蛋,兀自默念着:“他们人数不少,寻常的兵卒根本奈何不了他们。莫非是!”
阿伦骖猛地一拍脑门便抢步向屋外走去,急的董仲复连忙上前阻拦:“哎呦,将军大人您这是要去哪儿啊。您要是想找人尽管给我们说,我便给您遣人去找,您可千万不能自己去啊。古人云,君子不以身犯险”
董仲复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阿伦骖狠狠的揪了起来:“狗屁的君子之言,老子不是君子,你他娘的也别用这些话来糊弄老子。老子现在要出城,赶紧给老子背马,若是误了事,老子立刻把你挑断手筋腿筋丢出城去喂狼!”
ps:哎,之所谓汉jiān自古有之,大概指的便是这种人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