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方虎啐出一口浓痰,爆喝一声道:“眼下已经进了二百步,我们再往前挤个一百来步就可躲过投石车的射程,到那时,弟兄们就会好受许多!”
“他分明,分明就是存心刁难我们!”那队正满面委屈的摊开双手道:“不是亲娘养的孩子,他自然不疼。我们之前与他有嫌隙,那小子定是心中生厌,要借着突骑施人的手把我们置于死地!”
看不到任何希望,那队正已近崩溃,自是满嘴污言秽语,只图一时痛快。
“胡说些什么!”
周方虎瞪了下属一眼道:“战场之上哪有不死人的。『<a href="http:///10/10051/">全球论战</a>』你小子又不是没见识过攻城战的惨烈,打石堡城的时候弟兄们死了多少,不比这个少吧?再者说,他是行营节度副使,手中权力极大,要想整死我们不必想这些弯弯绕吧?你小子不要再胡言乱语,赶快跟老子冲过去!”
“可是,可是,冲在前面的都是我们天威军的将士,他的铜武营嫡系亲兵根本都没动!”那队正却是不肯服软,脖子一扬说出了一句让周方虎尴尬无比的话。
“这”不管周方虎承认与否,这便是事实。冲在前面做掩护的皆是天威军的将士,而节度副使自己手下士卒的血渍压根连丁点血渍都没沾上!
“呼!”长舒了口气,周方虎摇了摇头道:“此时此刻还想那么多作甚,便是他真的存了私心,也没什么好埋怨的,谁叫咱不是他的嫡系呢。况且,这不还没走到最坏的一步呢吗?谁说我们冲在前面的就一定会死?两军阵前勇者胜,他突骑施人就这么有能耐,能把爷们都置于死地?别他娘的废话了,跟老子冲过去,砍了突骑施杂种的脑袋,插上我大唐的军旗!”
“哎,哎!”那队正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泪水,连声应着。虽然知道周方虎所言多有安慰之意,他还是觉得心头舒坦了不少。
对,这不是还没打完呢吗,凭什么就认定突骑施人能守住碎叶城呢,说不定他们此刻已是箭尽石绝,成强弩之末了!
“冲上去,冲上去,不要看头顶,不要看头顶!”周方虎一脚踢开护卫在自己身旁的亲兵,挥舞着横刀朝城阙脚下奔去。
已经一百五十步了,再挪上个百十来步,突骑施人所有的远程器械将全部失效!
“校尉大人,小心啊!”原先的二三十名亲兵死的死伤的伤,如今仍旧护卫在周方虎身侧的已不足五人。校尉大人的突然之举让他们很是担心,将乃军之胆,若是校尉大人有个什么好歹,弟兄们这才刚刚起来的劲头还不得被一盆凉水立时浇了去?
周方虎却是顾不得这么许多,此时此刻他只能用自己的奋勇激励萎靡的士气,现在大伙儿就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只有让这口气继续续下去,天威唐军才有攻克碎叶城的可能。
“为了大唐!”
周方虎眼神中突然闪现出一抹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从哪里跌倒,他便要从哪里爬起来。不就是石雹箭雨吗?爷们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还会怕这些个小把戏?
“哈哈,哈哈!杀啊!”
一百二十步、一百步、九十步
“啊!”就在唐军先锋攻到距离碎叶城八十步时,一支力道十足的雕翎羽箭狠狠的咬上了周方虎的胳膊,透过厚密的甲胄钻入了皮肉。
周方虎被巨大的力道朝后带了数步,站定之后朝城头望去,但见一个披着银色狼皮的突骑施人正满面笑意的打量着自己。
“是突骑施的族长!他nǎinǎi的!”从对方的衣着气度,周方虎便可辨别出他的身份。银狼历来被突厥人敬仰,银狼皮也只有最英勇的勇士族长可以享有。周方虎暗骂了一句,心道这族长眼力见倒真是不错,一只羽箭便找上了自己。
“校尉大人,校尉大人,您不能再冲了,快些回去,找到军医官去包扎吧,我听说,我听说突骑施人心肠狠辣,常在羽箭上煨了毒,若是等到毒素浸漫全身,可就晚了!”
一名周方虎的心腹亲兵见自家校尉身中羽箭,忧心忡忡的奔上前来,劝声道。
“闪开!”周方虎一把推开那名好心劝他的心腹亲兵道:“突骑施人以为一支羽箭便能让老子怂了胆,老子却偏偏没那么软骨头。只要老子不流干最后一滴血,任他是谁,都不能叫老子止步!”
ps:越来越喜欢老周了,虽然他只是一个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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