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秦南风已然睡过去了,哪里睬她?
云娇无奈,只得将另一条被子盖在他身上,自己下床去到翻了翻衣柜,被子倒是有几条,只是是李嬷嬷她们新做的,都不曾见过阳光,盖着肯定不舒坦。
她转过脸看了看,见搭在椅子上的大红喜袍看着不小,便抱着上床去睡了。
这一日下来,各种礼仪各项规矩,她也累的够呛,缩在秦南风那件喜袍之中,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很快也陷入了梦乡。
喜庆的新房中,一对龙凤红烛时不时爆出一个灯花,除了二人均匀的呼吸声,余下一片安静。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之中,云娇感觉自己被拉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情不自禁的偎了过去,接着便心有所感,醒转过来。
她睁开眼,迷茫的眨了眨眼睛。
“醒了?”头顶传来温和的声音。
她抬眼,便见秦南风侧着身子,一手撑着头,眼中带着点点笑意,正望着她。
“什么时辰了?”她醒过神来,心安理得的往他怀里靠了靠。
秦南风笑道:“寅时打更我醒的,再加上我沐浴时间,这会大概寅时半刻了。”
“你沐浴了?”云娇这才发现,他身上的衣裳换成中衣了,想起他吃醉了的事,又推他一下:“你还知道醒呢。”
“恼了?我也是身不由己。”秦南风搂紧了她:“怎么睡在外头,盖那么少,不怕着凉么?”
“你又不管我,我总不好自己钻你被窝吧?”云娇轻哼了一声,指责他。
“怎么不好?”秦南风笑着道:“咱们不都成亲了吗?原本就该睡一个被窝的。”
“不行,我是女子,总要矜持一些的。”云娇吃吃的笑。
“怪我吃多了酒。”秦南风起身放下了帷幔:“实在是该我主动的。”
烛光隔着帷幔照进来,二人面前一片朦胧。
秦南风长腿一伸,便俯身而上,两手撑在云娇身子两侧,低头望着云娇。
“你做什么。”云娇两手抵在他胸膛上,脸一下变得滚烫。
她自然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这时候终归有些紧张与慌乱,便脱口而出了。
秦南风拉开她的手,一手捧着她柔嫩的脸,低下头去。
帷幔外头,红烛摇曳,芙蓉帐暖,春宵千金。
可惜,春宵苦短。
不知不觉之中,天便亮了。
秦南风看着怀里的人儿,黑发如瀑般披散,一双善睐的美眸半睁半阖,带着淡淡的慵懒,素来白净的小脸上多了一抹嫣红,似乎是待放的花朵褪去了最初的稚嫩。
他一时看的移不开眼,见她昏昏欲睡,不由伸手去捏她脸:“小九,别睡,陪我说说话呗。”
“说什么……”云娇闭着眼睛拍开他的手:“再等个把时辰便要起身去敬茶了,我睡会儿,你别忘了叫我……”
“诶,你别睡,我有好东西给你。”秦南风又捏她下巴。
他虽也半夜未眠,却半分睡意也无,只觉得心里满满当当的都是欢喜,守着她爱不释手,就想要同她说话。
“什么好东西……”云娇困倦之间,还是问了一句。
“你等一下。”秦南风下了床,不消片刻,便抱着个小木匣子回来了:“你看。”
云娇睁眼,强打精神撑起半边身子,便见他将匣子开了,推到她跟前。
她抬手翻了翻,里头有十几张地契,还有集市上铺子的房契,另外还有数张交子票据。
她又懒懒的躺了下去:“你给我这些做什么?”
“以后你当家,这些东西自然该你保管了。”秦南风说着盖上了匣子:“原本昨晚便该给你的,可惜我吃多了酒。
这个放哪?”
“先搁床头柜上吧。”云娇忽然想起一事来,猛地睁开了眼:“你还不曾告诉我,你哪来的这许多银子呢?”
“这是东岳国库的,都是杨慧君的父亲贪污的银子。”秦南风收了匣子,又揽过她:“当初,可不止这些银子,只是后来那里有一处地龙翻身,老百姓流离失所,许多人都家破人亡,实在凄惨。”
“所以,你用那银子给老百姓重建家园了?”云娇猜到了后来的事。
“嗯。”秦南风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娘子聪慧,不过我特意留下了一些,给咱俩以后过日子。”
“这样就很好……”云娇眯着眼睛,拢了拢被子又有些想睡。
“娘子,你别睡,我还有话同你说呢。”秦南风捏她鼻子,怎肯让她就睡?
“唔……叫我睡一会,就一会……”云娇伸手推开他。
那中衣略宽的袖子随着她的动作滑了下去,露出藕芽儿一般的嫩臂,口中呢喃小意,说不出的娇媚动人。
秦南风瞧的目光深了深,情不自禁的又俯身而上。
云娇察觉他的动作,不由娇靥生晕,伸手推他,口中惊呼:“冤家,还来……”
这人折腾了半宿,没个够吗?
秦南风扯了自己身上半挂着的中衣,便要继续。
云娇手触到他裸露的胸膛,那上头有虬结的疤痕,心中一颤:“你别动,叫我看看你身上。”
昨夜她便察觉了这疤痕,只是当时半夜瞧不清,且无暇他顾,也就做罢了。
这会子天都亮了,自然要好好的看看。
“都愈合了,无碍的。”秦南风不欲停下。
“你别动,我瞧瞧。”云娇轻锤他一下,执意要看。
秦南风只得住了手,露出胸膛来给她瞧。
云娇抬眼,便见他阔肩上有丝丝淡红的痕迹,不由脸上发烫,那是她昨夜留下的。
往下,便见他结实的胸膛,在右胸处有一道狰狞的疤痕,直通小腹,几乎横贯了整个上半身,想来这便是当初那几乎要来他命的伤。
即便如今伤口已然愈合了,但瞧着还是触目惊心的。
再看他身上,还有不少伤痕,他肤色白皙,更衬的那些疤痕显眼无比,一条一道的,纵横在他身上。
“这……”云娇伸手轻抚那谢疤痕,眼泪情不自禁的就滚了下来,落入鬓边秀发之中。
“你别哭,我早就不疼了。”秦南风见她哭了,忙替她拭泪:“我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痊愈的差不多了,如今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云娇不语,只是一直的落泪。
这样的疤痕,当时该多疼?他是如何挣扎着活下来的?
难怪要与杨慧君周旋那么久,两年多能养好了回来,已然是极快的了。
“你说你,偏要去边关做什么?”她哭着埋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