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贤把披在身上的被子紧了紧,才又半死不活的说道
“我眼下是死不了的,可说不准以后……”
话说一半儿,一脚蹬开又要抗榻的张鹏,吼道
“你再敢动我的榻,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见张鹏终于老实了,程贤狠狠剜了一眼这个死心眼儿,才又随口编道
“那什么…我一岁的时候,我家程老道给我起过一卦,他说我五行缺心,是天生的缺心眼儿,一辈子注定不是劳心费神的命!”
“要是心思用多了,必定不得……不得好死……”
说完砸吧砸吧嘴,又道
“可你们也瞅到了,这一年我过得是什么日子?简直生不如死啊!所以我这病,没救!”
说着,又狠狠瞪了张鹏一眼。
张鹏原本就不傻,只不过是关心则乱,现在终于是回过味儿来。他愣了一下,随即将胸脯一挺道
“那什么,请主事安心休养,杂役司的事情我等担下了!”
说完,又扭头和其余几人说道
“大家伙都瞧见了,主事现在身染沉疴,不方便出门。这几日凡是来交办差事的,就由我等代办!”
程贤闻言一喜,忙抛给张鹏一个眼神,意思是
“兄弟,上道!”
张鹏一脸正义的点点头,表示
“多谢夸奖!”
然后率领大伙儿就转身出了库房。
两人过于戏剧化的转变,让身后跟着的几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其中一人问道
“张师兄,我看主事的病有些古怪呀!看样子像是快要不行了,怎么听他吼你的那两声,却是中气十足?”
其他几人也都觉得有些蹊跷,纷纷投来询问的目光。
张鹏走在前头,众人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只听他用沉重悲痛的语气,一字一顿道
“主事师兄他是……回,光,返,照!”
说完,攥了攥了手中的一张字条。
几人刚刚离开库房不久,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就从杂役司后门偷偷地溜了出去。
…
两日后,大行山脉深处。
一串灰色残影正在山间穿行。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那道残影在蹿上一处山腰后才停了下来。
程贤散了鬼踪术,找到一个山洞钻了进去。
这个山洞,正是程贤第一次逃出驭灵宗,和黑鹰“同居”的地方。
那晚与袁旺财密谈时,袁胖子交给程贤的办法,其实很简单。
“逃!”
当袁旺财说出这个字的时候,程贤起初以为是袁胖子糊弄自己。
后来琢磨半天,才觉得是个可行的办法。
“杂役司的差事是纪俨指派给我的。一年里,我曾几次请求卸了差事,但都被那个龟儿子刘威挡了回来…”
“既然你们玩儿阴的,小爷也就不奉陪了!”
“虽然还没搞清楚我那苟二师傅究竟是个什么来头,但有他的名头挡着,纪老儿也不见得敢耐我何!”
打定了注意,就想连夜一走了之。
后来想想若是如此,就算是把张鹏等人坑了。
于是,便有了那天早上的一出苦肉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