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了跟前,那香案上果真供着裴妃娘娘的神位,正前方的墙壁上便是那幅御笔丹青。
真是个绝世美人,白裳裳不由在心里感叹道。
“是谁!?”
白裳裳看得正入迷,忽而被身后这声断喝惊了一跳。
悠悠转过身,只见一个黑影立在暗处,阴森森的很是骇人。
可还未待她将“你是谁”问出口,那黑影却嗖地移到眼前,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带着哭腔道:“母妃,您终于肯回来看祈儿了。”
白裳裳一时愣了神,这人是李元祈?
是了,这是他身上的味道,还和着一股酒气。
想来他从宴席上离开,便躲来了这里。此时怕是醉狠了,把她当作了裴妃娘娘。
虽被他错认,但此时依在他怀里,闻着那股熟悉的龙涎香,白裳裳无比安心,仿佛如倦鸟归巢,安逸地再也不愿离开。
可又忽而想起帝姬们方才说的话,那些他不堪回首的过往,和当下岌岌可危的处境,白裳裳生怕隔墙有耳,让人抓了他的把柄,终于还是忍着痛,狠心要将他推开。
一边挣脱,一边还冷声说道:“睿嗣王,你看仔细了,我是云裳公主,不是你母妃!”
“母妃,您怎么这般狠心?去了那么多年都不回来看我,如今又不认我,祈儿到底犯了何错?您告诉我,我全都改!”李元祈却不理她,怀抱越发圈得紧密。
“睿嗣王,你快松开!”白裳裳一时着了急,生怕他闹出些别的什么来,更用了气力挣扎。
却忽而听他凑在耳边,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极轻微却又极清楚地说道:“裳裳,我好想你。”
不知道为何,一句“我想你”,在白裳裳的爱情字典里,是最致命的武器,胜过万语千言。
因为“爱”可以在嘴上,“想”却需在心里。
世人常问,还有什么比你爱的人也正好爱着你更好的事情。
于她而言,便是你日思夜想的情郎告诉你,他也甚想你。
想你到不能自已,不惜以身犯险,也要亲口告诉你他的心。
而在说出口以前,他又经历过多少个辗转反侧的不眠之夜,将你在心间揣测琢磨?
思而不得的那份苦,绝非一个简单的爱字能比拟。
心头被一泓暖流包裹着,灵台却依旧清明。
她想,李元祈这般伪饰,四周定有别的眼睛正盯着。
思来想去,白裳裳终还是放弃了挣扎,静静依在他怀里,声音不高不低地道:“母妃知道你这些年的辛苦,如今万事皆向好,母妃就算只能远远看着你,心里也是欢喜的。”
说着伸了手,轻轻拂过他的脊背,却分明感觉到了他的颤动。
假借了裴妃娘娘的身份,说出了她想说的话,想来李元祈也定能听明白其中的意思。
从今以后,即便只能咫尺天涯地相隔着,只要他一切都好,她也甘之如饴,哪怕再遗憾,牺牲也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