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梅道:“我家姑娘已等候多时,请公子移步二楼雅室。”
苏亦谨打量了她一眼,这才走了进去。
春梅似乎知道他的顾虑,解释道:“公子放心,这茶楼是我家夫人的产业,今日不营业。”
私相授受,对女子名声伤害更大,陆易卿自然要准备充分。只让丫鬟带了口信,连任何证物都没留下。
由此可见,此女是个谨慎细心之人。
苏亦谨直到此时才相信,真的是陆易卿约他相会。他又是激动,又是紧张,更是期盼,不知道心上人会对他说什么。
到了雅室,苏亦谨一眼便看见屏风后坐着的一个影子,看身形便知是女子。朦胧模糊,沉静优雅。
苏亦谨想起那夜初遇,月色皎洁,扶车而入的少女,温婉沉静,娇美如玉。
他神色略有些恍惚。
屏风背后,陆易卿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冒昧相邀,望公子莫怪。”
十三岁的少女声音尚且稚嫩,却透着一股子沉稳优柔,让人如沐春风。
苏亦谨回神,先隔着屏风对陆易卿拱手见礼,道:“不知姑娘相邀,所谓何事?”
他的小厮在外面守着,一旦有意外状况发生,好及时通报。
屏风那边陆易卿没说话,苏亦谨看见春梅俯身而下,陆易卿似乎对她说了什么,她转过屏风,道:“苏公子两次求娶,可见真心,我家姑娘也十分动容。但是…”
听她话里的意思,并非看不上他才拒婚的。
苏亦谨心中急切,忍不住上前一步。
“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春梅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间满是焦灼,隐约掺杂着些许期盼,方道:“公子可知,我家姑娘已到议亲之龄,却为何迟迟未定下亲事?”
苏亦谨不解她为何说起这个,摇摇头。
“不知。”
春梅又侧头看了眼端坐不动的主子,再抬头时神色已写满严肃,“在我说明实情之前,还请公子发个誓,今日在这茶楼发生的任何事,不可外传。”
苏亦谨当即指天发誓,“陆姑娘放心,苏某知晓其中利害,定守口如瓶。若有泄露,必遭天谴。”
“公子言重。”
陆易卿语气平和,道:“今日贸然相邀本不合礼数,可我心有忧虑,就此应了公子的求亲,实为欺骗,更是不安,故而有此举。实不相瞒,我自小体弱,时常汤药不离口,怕是一生都如此,故而…”
苏亦谨顿时了悟。
“所以,姑娘两次拒婚,并非讨厌我,对吗?”
陆易卿没说话。
苏亦谨这反应,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这苏大公子,乃本宗嫡长子,将来的家主。他的妻子就是宗妇,必将是大家闺秀出身。以后也是要各种应酬的,若娶个病秧子回来,连打理庶务怕是都心有余而力不足,更莫说其他了。
“我与公子素未谋面,何来讨厌一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自不会拂逆,只是不愿隐瞒,免于隐患。”
苏亦谨面色喜悦。
“明日我再请媒人登门求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