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瑞看着余氏,“三婶子,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那天要抓你回洛阳的不是我,是三叔,或者是二弟,你会怎么做?”
这个问题何其诛心。
余氏的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她茫然了会儿,而后喃喃道:“不,我的安安不会这么对我的,他最孝顺了,他知道你们这么欺辱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老爷,萧让--”
她突然尖声嘶吼起来,“你狼心狗肺。我嫁给你十几年,为你生儿育女,你竟这样对我。你们萧家,没一个好东西,全都该死,该死!”
那天她伤了萧瑞,被侍卫制住后,也是这样,不停的咒骂萧家人。
萧瑞皱眉。
“长姐,我看她好像有些不正常。”
季菀平静道:“那天她伤你之前,你有想过她身上藏着匕首吗?她对你哭诉让你放过她的时候,你想过她对你起了杀心吗?”
萧瑞似有所悟,“长姐的意思是…”
季菀盯着目光猩红的余氏,道:“当年她被送去洛阳之前,也是这样哭喊大闹,底下的人都说她得了失心疯。在洛阳呆了一年多,没能静心,还有预谋的逃走,从洛阳到丰县,足有好几百里的路程,这么长的路她都走过来了,什么苦头也都吃了。你说,她还会因什么事受刺激得失心疯?如果说是因为伤了你,惧怕心虚,可刚才咱们走进来的时候,她可没半点心虚的模样。我瞧着,倒像是装疯卖傻,想逃罪。”
“贱人!”
余氏低吼怒骂,恶狠狠的想要扑过来,然而浑身都被捆绑着,一动就倒在地上。即便如此,她还在用力挣扎,手腕都被绳子磨皮了皮还不罢休。
“你害我,都是你们害我,狐狸精,毒妇,我要将你们千刀万剐--”
见此,季菀更确定她是装的。
“走吧,别理她了。”
“嗯。”
两人走出去,门关上,也将余氏的各种辱骂声彻底阻断。
还未回到褚玉苑,陆七郎就来了。
“三嫂。”
他礼貌的叫了声,道:“刚才齐府来人,齐二公子匆匆走了,拖我告诉你一声。”
季菀一愣。
“走了?”想了想,又问:“可知齐府来人有何事?”
“不清楚。”
陆七郎摇头,“不过看齐二公子的样子,应该是有急事。”
齐府确有急事。
京城忠勇伯府又来人了。
这次来的不是别人,是齐家族老,按辈分,齐太守得称一声六叔公。
六叔公已经年逾古稀,头发全都白光了,身体也不如年轻的时候硬朗,眼神儿也不好,一只手杵着一根拐杖,另一只手被老嬷嬷扶着,微微佝偻着背,走三步都要咳嗽一声。
听得满屋子人从上到下都眉头连挑。
毕竟是长辈,齐太守还是很尊敬这个六叔公的,接了老嬷嬷的活儿,亲自将他扶上主位坐下。
“京城遥远,您有什么事,托人嘱咐一声就是,何必亲自来一趟?”
他心里其实已经有底,八成就是忠勇伯府的老夫人,眼看着劝说自己不动,所以就请来了宗室里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来做说客了。
六叔公将杉木拐杖搁一旁,微眯着眼睛将屋子里挨个扫视了个遍,“我不来,你怕是都忘记我这个叔公了。”
齐太守微躬身,“您老这是说的哪里话?这些年,向文一直挂念着六叔公。只是公务繁忙,无暇脱身,未曾回京探望,是向文的过失,望六叔公恕罪。”
他站着,齐夫人自然也不敢坐,在旁边闻言细语道:“六叔公,您大老远从京城赶来,舟车劳顿,不如先好好睡一觉,侄孙媳这就着人给您收拾房间…”
“不急。”
六叔公目光从两人身上淡淡扫过,道:“小九呢?怎么没见到他?”
齐太守温声道:“他在外应酬,时常晚归。”说完便立即对外道:“去,叫二公子回来。”
六叔公一大把年纪了,可精神头是真不错,赶了半个多月的路,竟不露丝毫疲惫,坐在正堂上,非要等着齐纠回来拜见他。
底下的人哪里敢耽搁?
这不,就急急忙忙去了国公府。
齐纠一听小厮禀报,就知道这个太叔公来者不善,便匆匆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