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行的端坐的正,不怕旁人议论。”窦氏神情未有丝毫松动,“尔蓉和尔冬心术不正,如今便已撺掇得夫君与我生了嫌隙,夫君若再这般护着,将来不定怎么恃宠生娇。妾氏生乱,才徒惹笑柄,届时影响了夫君的前程,再来处置,便为时已晚了。”
好言相劝她不听,总有各种借口。
陆大郎再好的脾气也被消磨光了,他沉下脸,道:“她们为人如何,我心里清楚,此事就这么定了,切勿多言。我下午约了朋友赛马,晚上不回来用膳了,你自己一个人吃吧。”
说完他便起身出去了,脚步很快。显然,这事儿没商量余地。
窦氏抿着唇,神色极冷,捏着桌角的手指已泛白。猛然一挥袖,茶杯哗啦碎落在地。
丫鬟春兰连忙上前劝道:“少夫人别动气,不过两个上不得台面的丫鬟,大少爷想留着便留着。便是日后得了大少爷抬举,也就是个暖床的。您是主母,她们得在您跟前侍奉,端茶倒水,捏肩捶腿,您想怎么使唤都行。她们若安分些,将来撑死也就是个妾。若不安分,大少爷自会厌弃,您何苦因此要和大少爷不对付,平白生了嫌隙,让那两个贱婢痛快。”
“你懂什么?”
窦氏冷冷道:“我窦惜珍眼里揉不得沙子,绝不做那白日强颜欢笑夜里以泪洗面的深闺怨妇。”
她青梅竹马,夫妻情深。后来父亲纳了妾,对母亲明显就淡了。她见惯了母亲的柔弱凄楚,忧伤无助,厌恶父亲的三心两意,始乱终弃。她发誓,绝不与人共侍一夫。
通房也好,小妾也罢,他陆大郎一个都别想有。
春兰无奈叹息。
从小和主子一起长大,她自是了解自家主子的脾气的。可这世间男子,有几个不是三妻四妾的?主子性情太过刚硬,若嫁个文弱书生,或许能将对方压得死死的。可偏偏嫁的是个武人,世家嫡子,无论出身还是性情,都不是主子能压得住的。
彼此都不退让,这么闹下去,吃亏的还是自家主子。
还是让老太太劝劝主子吧。
……
二房这边两个小夫妻闹矛盾,季菀也听了一耳朵八卦。
“大嫂倒是性情之人。只可惜…”
只可惜用错了方法。
动辄杀人,只会让男人觉得手段太过狠辣恶毒。男人从骨子里,还是偏爱温柔贤惠的女人。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现代灵魂,季菀是不赞成肆意轻视人命的。
当初陆大郎收的那个通房丫鬟背主的确该罚,却也罪不至死。窦氏再恼怒,不该直接杖杀。战场上的杀伐之气,若用于内宅,就显得过于阴狠。
有了前科,陆大郎可不就对她心生芥蒂了么?窦氏越是想将尔蓉和尔冬赶走,陆大郎越是不许,这就是逆反心理。原本陆大郎对这两人可能只是怜惜或者纯粹当做妾氏的喜欢,可被窦氏这么一逼,三分喜欢就翻了倍。
得不偿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