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代家父谢过公子。”却是那张衍在旁对他轻声道谢。她心知自己义父张角命不久矣,此番举义,虽是做好以身殉道的准备,但心内对这被迫提前发动,常有不甘。此番陈云话语,虽然让他颇为难堪,却也解了他心中遗憾。
陈云还以为她只是感谢自己以身传道,连忙谦让道:“适才所言,却有几分孟浪,还望小姐代我向老丈表以歉意。”
张衍见他道歉之举颇为笨拙,不由又是一阵轻笑。便提及将自己收养幼童交与陈云之事,二人商议之下,约定二十日之后,在离岛平日登岸之所进行交接。
张衍手指门外站着的管亥道:“今日之后,我便随家父回归冀州。届时会由管亥大哥与公子进行交接。”
陈云看着她葱葱玉指,心内惋惜交接之人并非此女,不无遗憾道:“管亥是吧,陈云记下了。”
张衍起身行礼离去,待得走了两步,似是想道什么,转过头来,掀起面纱,自胸前取下一块玉佩,送与陈云,展颜笑道:“此物乃是父亲赠与,伴我多年。今日赠予公子,还望公子日后随身携带,定能护得公子一世平安。”她幼年便跟随张角,本已自斩情根,抱定殉道之念。只是见到陈云,却不由产生几丝情愫,或许自知将死,便鼓起勇气临别赠他贴身玉佩,只为它日人鬼相隔,陈云还能念起她几分。
陈云得见佳人容颜,不由为其丽色所慑,直到佳人远去,方才回过神来,望着手中玉佩,见玉佩质地细腻,雕工精美,上刻太平二字。口中喃喃念道:“太平,管亥,冀州,张衍。难道那老者竟是张角?”想到此,连忙追出门去,却已是难觅影踪。
“走了便走了,回头追过来就是。”
陈云扭头望去,却是铁邯对他出言宽慰。想来铁邯应是担心他为情所困,方才说出这番话语,不由心内苦笑。陈云前世困于生计,虽有一二心仪女子,但也不敢放手去追。如今到了三国,见到张衍本想放手一搏,却不料佳人竟是太平道众人,他又知日后历史走向,若与这张角之女产生瓜葛,恐怕后患无穷,却是心内矛盾。
铁邯见陈云手中持着一方玉佩,神色幽幽的问道:“这是张姑娘送你的?”见陈云点头,铁邯叹道:“我与田宁儿相识十三年,她还未曾送我过任何礼物。”
陈云好奇道:“你还对田宁儿念念不忘?”
铁邯咧嘴笑道:“我打小就想娶她为妻,既然这十几年心意还未改变,自是要坚持下去,何况……”说道此处,铁邯那憨厚的脸上竟然现出几分豪情:“如今离岛有你带着,我铁邯日后即便无法谋个官身,也定然能当个豪杰,田宁儿她注定是我铁邯婆娘。”
陈云听得此言,心内顿时有了几分明悟:是了,管她张衍是什么圣女妖女,我陈云既定下唯我独尊这乱世处事之策,为人做事只需依我本心便是。烦忧既解,心中倒也活络起来,便笑着对铁邯道:“我瞧你日后起码是个太守刺史。”
不想铁邯却断然反驳道:“我才不要当什么太守刺史,我只想当将军。”言罢便朝堂中走去。
陈云看着铁邯那一脸认真的神情,心内忍不住吐槽道:这小子不知道到底是大智若愚,还是真傻,便也跟着步入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