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站在这一观点而言,美国现代学派的发展优势已经凸显出,我想这一点你在伊斯曼呆了近两年,比我更清楚。”</p>
何静对此不可置否。</p>
“宗尧这趟回来弹了一首普罗科菲耶夫的奏鸣曲,说真的,我听过之后挺吃惊的,从肖赛结束到现在只不过三个多月,他的演奏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不论是风格还是技法,都发生了蜕变,趋向于一种带着明确的思考在完成。”</p>
“我想这离不开他这一年半的积累,也离不开朱莉亚。”</p>
“还有你上次回来弹的吉罗巴斯进行曲。</p>
“你们都在受到美国学派的影响。”</p>
“这是一种很好的影响。”</p>
“当达到一定程度,当锤炼了几百年的技术和现代乐思发生摩擦时,应该去往更深远的地方探索,而不是回到几百年前找答案,这在我看来才是发展。</p>
“所以回到这套教学法,我想比起欧洲,美国的土壤更适于目前的它。”</p>
何静:“那在这儿呢?”</p>
秦键:“钢琴是舶来品,我们没有根植于土壤的钢琴作品,所以自然也没有属于自己的学派,基本走了俄派的老路子。”</p>
何静又问:“那你有没有想过发展一个属于我们的学派?”</p>
秦键笑。</p>
何静问完也笑了。</p>
片刻。</p>
“这个问题在目前来看太复杂。”秦键如是说。</p>
何静披上外套走到酒柜旁取下一瓶红酒,回头问:“来点?”</p>
“半杯。”</p>
秦键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p>
回来的时候茶几上已经摆好了两个高脚杯。</p>
何静一杯,他半杯。</p>
关于钢琴教学法的问题,姐弟二人聊至深夜。</p>
直到何静的卧室门被推开,秦老爷子已经起床。</p>
老爷子本要下楼,被何静劝阻,于是去到厨房关上门,独自抽起了烟。</p>
“姐,睡吧,还能睡4个小时?”</p>
“最后一个问题。”</p>
“嗯?”</p>
“既然你那么明确,为什么不去美国,去维也纳是因为段冉吗?”</p>
“一部分吧,另外这趟去维也纳我想搞明白贝多芬和巴赫。”</p>
“去寻找根植于土壤的作品?”</p>
“哈哈,或许。”</p>
“知道了,晚安。”</p>
“晚安姐。”</p>
——</p>
2016年的大年初一凌晨4点半,姐弟二人进行了一次较有深度的畅聊。</p>
何静在这个聊天过程中找到更明确的工作开展方向。</p>
而秦键。</p>
已经呼呼大睡了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