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p>
下一刻。</p>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秦键抬起双手，整理了一下燕尾服内衬的衣领。</p>
接着挺起胸膛，双臂回到了最初的位置。</p>
他的十指立起。</p>
落下。</p>
独自敲响了赋格的独白。</p>
这一刻。</p>
寂静的全场只有空灵琴声在回响。</p>
主题的倒影在空气中渐渐挥发，光辉取代了黑暗的笼罩，照亮了整个金色大厅</p>
肃穆庄严的赋格旋律中，秦键端坐在笔直的台光下。</p>
光束中的钢琴前，他宛如一个虔诚的教徒，向主在做着最后的祷告。</p>
只是他扬起的嘴角，充满了笑意。</p>
他的手指有条不紊的跳动着，像是要把这圣洁一层层的渗入到音乐之中。</p>
画面一片静谧。</p>
只是。</p>
渐渐的。</p>
渐渐的。</p>
他的手指越来越慢。</p>
钢琴的手印越来越下。</p>
最后。</p>
以一个不协和和弦停了下来。</p>
“嗡——————”</p>
全场再度安静了下来。</p>
秦键就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p>
或许过了一秒，或许过了五秒。</p>
指挥台上，梅隆再次挥起双臂。</p>
弦乐组，管乐组，打击乐组。</p>
齐声震下。</p>
浓厚的宗教般的交响接过圣恩的余泽，最后一次将k491的主题奏响在整个大厅。</p>
就在乐团将音乐推向顶峰那一刻。</p>
“结束吧。”</p>
秦键微笑着，内心平静的最后一次抬起左手。</p>
然后轻轻的落了下去。</p>
同时左脚悄然的踩在了延音踏板上，这是在任何一版乐谱上都没有存在过的踏板记号。</p>
“噹。”</p>
夹杂在轰轰烈烈的乐团齐鸣中。</p>
这一声钢琴宛如莫扎特的离去，在那个浩浩荡荡的大时代中，如同一颗沙粒迈入了尘土。</p>
...</p>
“不过。”</p>
秦键一笑。</p>
...</p>
一秒后。</p>
梅隆的双手已经收了起来。</p>
弦乐组的弓弦也停住了。</p>
号手们放下了号角。</p>
打击乐手收起了自己的锤棒。</p>
两秒后。</p>
乐团的每一位成员都完成了自己最后的使命。</p>
三秒后。</p>
每一种乐器的声音也渐渐的弱了下来，很快消散。</p>
四秒后。</p>
音乐似乎结束了，但是没有人鼓掌。</p>
因为空气中依然还存留着一丝颤颤巍巍的余音。</p>
就在所有人都在寻找着这声音的踪迹时。</p>
五秒后。</p>
大屏幕上，钢琴的键盘上，一只左手才慢慢的抬起。</p>
但是空气中的声音依然没有消散。</p>
六秒后。</p>
当观众席的目光移动到踏板上的左脚动作时，似乎他们才明白过来。</p>
只是第七秒来临的那一刻，秦键缓缓地抬起了踩在延音踏板上那只发麻的脚。</p>
音乐顷刻间便失去了影踪。</p>
终之和弦。</p>
终。</p>
大厅彻底陷入了沉寂。</p>
莫扎特不需忏悔，也无需悲伤。</p>
“时间会证明你来过。”</p>
...</p>
起身鞠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