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嫂也未免太……分不清轻重了。”裴元歌连如何论断都无法说出,“六皇兄刚刚早朝堂露脸,若能够顺利主持完科举,随后六皇嫂再生下嫡长子,可以说一举将六皇兄的声势就推了上去。即便不是男孩,是女孩,也是这一辈里的第一个孩子,总是万千瞩目的,即便不为这位,单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也不该如此。六皇嫂怎么这么糊涂,这时候去跟通房较劲儿?”
从若兰姐姐到六皇嫂,显然经过这件事,她对杜若兰的态度也有所改变。
“知道拿捏住通房,比弄死通房来得好,杜若兰她也算聪明的了,可惜聪明还只是在小处,也不想想,杜府的小厮,凭什么去买动东晔门的护卫?还是真以为她昭华宫的地位已经高到这个种地步了?幸亏如今六皇兄还未立侧妃,否则的话……有她受的!”宇泓墨冷冷地道,心里显然是不屑的。
宇泓瀚在前朝立足何等不易?杜若兰竟然在这时候出事端!
这亏得父皇没有深究,柳贵妃也不想牵连出东晔门的侍卫,将自己彻底暴露。否则的话,无论是宇泓瀚的通房与人私通,还是宇泓瀚的皇子妃设局陷害通房,对此时的宇泓瀚来说,打击都不小。
裴元歌默然,许久才道:“六皇兄必然是会立侧妃的吧?”
“早晚的事!柳恒一肯追随六皇兄,当然不会是被六皇兄的气度所折服,无怨无悔地追随他,更的还是利益。而有柳贵妃这个现成的例子,柳恒一岂能不心动?他的女儿柳冰依如今正值妙龄,要么会被送入宫中为妃,要么就是许给六皇兄做侧妃,不会有其他可能。若是柳冰依此时入宫为妃,那么或者等柳冰涵长大,或者从族人中选出一女,将来总会许给六皇兄做侧妃!只怕杜若兰也是知道这点,才急着想要拿捏通房,免得将来被柳氏的女子夺位吧!”宇泓墨淡淡地道,朝堂利益素来如此。
尤其是那些拥立的功臣,多半都是要联姻以示恩宠的。
宇泓瀚底子薄弱,更需要这种方式。
“所以说,当初你才会把示恩柳恒一的机会让给六皇兄?”连宇泓瀚都能够猜测出那幅云京注原本是宇泓墨所有,以裴元歌对宇泓墨的熟悉,又岂能猜不出来?再得知柳恒一和宇泓瀚结盟,也就猜出了大概的经过,心中不由得一阵温馨感动。
闻言,宇泓墨以手撑起身体,自上而下地俯视着裴元歌,悠然一笑,眼眸湛然生辉:“所以说,元歌你该知道,我为你多了多大的牺牲……江山美人可是都丢开了,你总该好好补偿我才对得起我的牺牲!”
裴元歌凝视着他戏谑的眼眸,神情却是一片温柔。
虽然泓墨似乎是在说笑,但玩笑之中未必就没有三分真实。
从前的泓墨或许没有即位称帝的心思,但是冷翠宫的血案后,他多半也是起过这样的心思。
如今他明明占据着大好的形势,却是扶持宇泓瀚上位,几次三番将机会拱手相让,这其中未必就没有因为她的缘故……因为当初对她许下的誓言,这辈子只有她一个女人,所以不愿意用联姻的方式去拉拢柳恒一……他为了她付出这么多,可她有时候却还故意折腾他……
想到这里,裴元歌心中难免有些愧意。
于是,她难得地主动伸手拥住宇泓墨的脖子,凑上前去,在他唇上轻轻一吻,奉献着自己的温柔和热情,悄声在他耳边道:“那今晚……我就好好补偿你!”
被她充满暗示意味的话语勾得心底痒痒的,宇泓墨的心顿时剧烈地跳动起来,顺势抱着她滚倒在床上,彼此面颊相对,鼻间相连,彼此气息交融,都充满着炽热的温度。宇泓墨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却是强忍着,道:“元歌,答应我一件事!我知道你和杜若兰有交情,但是我既然已经决心扶持六皇兄上位,那么该避讳的事情总是要避讳的,无论如何,你千万千万不要插手六皇兄的家事!”
这才是他要和元歌说的重点。
因为杜若兰和元歌也算有交情,所以他也特意关注过。但是,和温逸兰不同,宇泓墨虽然不喜欢温逸兰,但却不得不承认,温逸兰的确是个心地纯善,正直爽快的女子,元歌有这样的朋友很不错;但是,杜若兰则不同,从一开始,宇泓墨就觉得这个人心思很深沉,没有多少真心。
原因无他,只因为李纤柔。
当初杜若兰和李纤柔交情原本比别人都好,但是李纤柔出了事端后,杜若兰便有些避讳,虽然在秋猎上为李纤柔向元歌求情,却也是在确定不会伤及自身利益的情况下,李纤柔遇到事端,最先出头的反而是温逸兰和元歌;在温逸兰添妆时也一样,李纤柔被众人嘲笑时,杜若兰并没有站出来帮她,而是等到元歌和温逸兰拉着她走进来后,才上前对李纤柔温语安慰;后来三人都嫁入皇宫,李纤柔向杜若兰哭诉德昭宫的情形,杜若兰却也是来寻元歌帮忙……
未必就是她没有能力,但是,她似乎习惯性将所有问题推给别人。
不能说她薄凉,但不管发生什么事,杜若兰都会先将自己置身于安全无害的地位,不会为朋友卷入什么纷争事端……不能说她这样就是坏,但显然她对人对事都没有多少真心。
因此,宇泓墨很不喜欢她,也担心她会利用元歌为自己固宠。
这次通房的事情也一样,当初是她将陪嫁丫鬟送给宇泓瀚做通房,以此固宠,结果认为宇泓瀚对通房另眼相看时又觉得不安,因此设计出这样的手段栽赃陷害,好拿捏着通房的把柄,难免会让人有些心寒。
“我记住了,以后会注意的!”裴元歌轻声道。
宇泓墨点点头,稍微放心,笑着伸手扯下了床帏,掩住一床的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