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手臂,此刻腰身,背部和腿上的伤也都差不多,鲜血淋漓。♀<a href="http://www.9wh.net/18/18384/">只婚不爱,前夫滚远点</a>
他这次是从王美人的冷宫出来时,被人堵上的,如果放纵了任何一人,将消息走漏出去,只怕就会被有心人看破他和王美人之间的关系,给娘亲引来杀身之祸。因此,他必须保证将那些杀手全部除掉,一个不留。为了避免杀手四面逃窜,追赶不及,他只能以身相诱,接连受伤,让那些杀手以为他寡不敌众,这才没有逃走的心思,而只是拼命厮杀,想要让他伤得更重些,甚至干脆取了他的性命。
因此,这次宇泓墨才会受伤如此之重,浑身都是伤口。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两天,但是他必须做出无恙的姿态,消除太后等人的疑心,避免被太后抓到破绽,借关心之名召唤太医为他验伤,因此根本没有静养的机会。即使用了最好的金疮药,也没有时间愈合,之前救裴元歌,再加上这番骑射,更是全部裂开,鲜血直流。
按理说,在这样的伤势下,他不该再逞强,将之前的猎物全部丢弃。
但是,想到元歌为了她,挺身与李明昊赛马,连性命都不要地越过断崖,更差点丧命,宇泓墨就觉得浑身的血都燃烧起来,说不出的心痛,说不出的愤怒,这才想也不想地接下李明昊的挑战。如果是平时,他绝不会如此迂腐,但这次是为了元歌,所以他要赢得堂堂正正,赢得李明昊无话可说,再也找不到任何借口!
想到这里,宇泓墨又挺直了身体,飞身上到树上,接着树叶的遮掩,解下衣衫,将沾了血的绷带全部拆除,重新上好了药,再将绷带一圈又一圈地紧紧缠在身上,为了避免伤口流血太过,失血过多而虚弱难以自持,他将绷带缠得格外紧,几乎要勒入肉中,目光之中尽是决绝和狠辣。
处理了伤口后,宇泓墨穿戴好原本衣衫,飞身跃上马背,打马而去。
无论如何,这次他一定要赢。
紧张的竞逐,在秋猎的密林中展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终于走到了最后的时刻。
这时候,已经满载的宇泓墨正追逐了最后一只猎物,一只全身雪白的雪狐,眼看着雪狐已经进了他的射程,正要搭箭射去。似乎察觉到了自身的危险,雪狐吓得瑟瑟发抖,转头来,用乌溜溜的黑眼珠看着宇泓墨,似乎带着一丝哀求之意,看得宇泓墨心中微动。
正有心想要放它一马,却忽然听到一阵尖锐的风声,显然有箭射来。
宇泓墨不及细想,原本准备射向雪狐的箭矢,转头朝着另一头射去,正中那只箭矢,两支箭一同落地。看到那犹自微微颤抖的白色箭羽,末尾还刻着一个小小的李字,显然是李明昊的箭。宇泓墨抬头,迎上对面孤傲野性的眼眸,扬眉道:“李大人,又见面了!”
李明昊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再碰到宇泓墨,而且还看中了同一只猎物。
但只是片刻,他便扬声道:“正好,秋猎大赛将至尾声,就看我们谁能猎到这只雪狐吧!”说着,抢先从背后的箭筒中取出箭矢,飞快地搭了两支,朝着雪狐射去。
宇泓墨哪里肯让他抢走雪狐,当即也搭箭射去,却是算准了箭程,要将李明昊拦截下来。
一只白羽箭射出,被赤羽箭击落,第二只亦是如此,紧接着,第三只,第四只……眼见又重复了乞愿节当晚十五连珠对十八连珠的局面,李明昊眉头紧皱,忽然搭箭,朝着宇泓墨的胸口正中射出。
见那箭矢来势伶俐,宇泓墨不得不避。
李明昊便趁这机会朝着雪狐射去,可惜,这次虽然没有宇泓墨作梗,他的箭却失了准头,擦着雪狐的身体而过。雪狐胆小又身形敏捷,似乎察觉到了情形危险,没命地狂奔着。李明昊迎着宇泓墨冷凝的眼神,笑吟吟地道:“兵不厌诈,九殿下莫要见怪!”
说着,打马狂奔,朝着雪狐逃窜的方向而去。
宇泓墨唇角勾起凛冽的弧度,冷笑一声,打马从另一个方向追了过去。
两人你追我逐,即使雪狐东躲西藏,却也难逃两人的利眼,若不是两人互相作梗,只怕雪狐早就难逃利箭了。眼见着这样下去,就要成为僵局,宇泓墨突然也搭箭朝着李明昊射去,李明昊见状忙侧身闪躲,却见那箭并非是朝着他射来,而是朝着他坐下的白马。白马自然没有他那般灵活,目标又大,哪能逃过宇泓墨的箭矢,被射中前腿,疼痛之下,顿时发起狂来。
若是被马甩了出去,后果不堪设想,李明昊急忙勒马。
而就在他制服白马的时候,宇泓墨早就接连搭弓,箭矢犹如流星般射出,一只只落在雪狐四周,将它的退路封锁死了,而雪狐正待跳跃出箭圈时,却被经过旁边的宇泓墨一把抓个正着,笑着道:“抓到了!”将雪狐塞进袖袋中,这才转头去看李明昊,笑着道:“李大人似乎忘了一句话,射人先射马,想必李大人也不会见怪本殿下,对么?”
李明昊默然不语,这事是他先开头的,无话可说。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响亮的号角声,秋猎大赛,结束了。
“我想,李大人故意挑衅我,是受了皇祖母的指使,来试探我是否受伤,好考虑着能否把刺客的罪名嫁祸在我头上,是么?”宇泓墨身体已经虚弱无力,脑海也是一片眩晕,却强撑着笑吟吟道,“还请李大人带我转告皇祖母,就说多谢叶氏死士的盛情款待,至于受伤昏迷……我逗她玩呢!哈哈哈哈——”
说着,挥鞭打马,朝着出口奔出而去。
按照规矩,参加秋猎的众人都集合在高台前,计算猎物数目,其余人多寡不均,但显而易见,众人的猎物袋,以宇泓墨和李明昊的最为饱满,都是鼓囊囊的好几个袋子,远超众人。终于,计数官员来到李明昊的猎物袋前,计算后报道:“李大人共计射获猎物五十六只!”
在秋猎大赛中,这已经是惊人的数目。
不过,眼下这人是李明昊,没有人想要为他欢呼鼓掌。
接下来是九皇子宇泓墨的,在计算了数目后,就连计数官员脸上都露出笑意,扬声道:“九殿下共计射获猎物五十八只,是这次秋猎大赛的魁首!”说着,带头鼓起掌来,显然也很看不惯李明昊的嚣张气焰,很为宇泓墨能够打击他而感到高兴。
宇泓墨转头向李明昊道:“李大人,如何?”
“……我输了!”李明昊紧紧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三个字。虽然说宇泓墨只比他多两只而已,但是,他也记得,在秋猎大赛开始的半个时辰后,宇泓墨曾经因为其与官员的相助,而将之前射到的猎物全部丢弃。如果再算上那些,他只会比宇泓墨输得更多……
这次,是真真正正地输了,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借口!
听到这个消息,所有参加秋猎的武将都欢呼起来,声势震天。与之前裴元歌赢得赛马不同,那次毕竟是裴元歌定下了规则,约束了李明昊,众人的欢呼声,与其说是因为裴元歌赢了,倒不如说是为裴元歌所表现出来的智慧和勇气而赞赏。但是,眼前却是九殿下堂堂正正地赢了李明昊,没有任何花巧,没有任何的算计,完全地比拼骑术和箭术,彻彻底底地赢了他!
而在这震天的欢呼声中,宇泓墨却只觉得一阵眩晕,他伤势颇为沉重,完全是凭着一股意气参加秋猎,这时候眼见获胜,心头那股气一松,顿时觉得浑身虚弱无力,几乎要昏倒在地,却强自忍着,努力做出笑意,道:“父皇,儿臣这身血衣有碍观瞻,请容许儿臣先告退,换了这身衣裳!”
皇帝自然不会不允,点点头,道:“去吧!”
裴元歌心中一紧,知道他恐怕撑不住伤势,焦虑万分,只是不敢流露,怕被人看出破绽。
柳贵妃自然也知道实情,以伤口裂开为借口也先告退。之后便传出柳贵妃伤势复发,太医说最好回宫治疗,而九皇子宇泓墨侍疾榻前,护送母妃回宫,倒是谁也没有生疑。
回宫路上,柳贵妃看着伤势越发严重起来的宇泓墨,忍不住嗔道:“墨儿,你也太胡闹了,明明裴四小姐已经赢了李明昊,他再没有颜面向你挑战,你又何苦……”
“母妃,我这样做并不是为了元歌,而是为了我自己。”宇泓墨面色惨淡,强撑着道,“如果我被李明昊那样挑衅,却迟迟不下场比赛,太不符合我的本性,不止太后,就连父皇说不定也会生疑。而且,我这伤势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好的,太后若是有了疑心,终究会找到机会揭穿,到时候反而更危险。”
“这……”柳贵妃也明白,叹了口气,“可你也不必……”
“母妃,现在我赢了李明昊,又对他说了那样的话,传到太后耳朵里,他们定然会以为,我是在故作姿态,故意引得李明昊挑衅,然后在最后关头加以反击,闹他们一个灰头土脸。只有消除疑心,让他们认为我并没有受伤,他们才会放弃将刺客嫁祸在我身上的想法,这才是最好的解决之道。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或许在今天,就会传来刺客余党被抓获的消息,而且,必定还是李明昊立的功劳,因为他太需要功劳,好挽回他今日的颓势。而太后也乐得用这个来拉拢李明昊,这样,这件事才算彻底解决!”
柳贵妃叹息道:“苦了你了!”
果然,当李明昊将宇泓墨的原话转告给太后时,太后气得几乎吐血,怪不得之前搜查刺客时死活搜不到宇泓墨,而今天宇泓墨又大出风头,合着这根本就是他故作姿态。故布疑阵,引人上钩,这种手段的确是宇泓墨耍惯了的!
于是,就在当天,刺杀皇帝的刺客余党,就被李明昊擒获,交给皇帝,略微挽回了他的败局,依然赢得了皇帝的赞赏,而这次皇室秋猎,也随着刺客的被抓获,落下了帷幕。
是夜,冷宫。
沉睡正酣的宫装女子在朦胧中似乎察觉到什么,倏然清醒,猛地坐起身来,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在慢慢靠近,接着,有人握住了她的手,悄声道:“娘放心,周围的宫女都被我点了睡穴,昏睡过去了,没人知道我过来了。您身体好些了吗?”也许受伤的人心情会更脆弱,即使身受重伤,宇泓墨还是忍不住来见王美人。
这次秋猎,他有着太多的情绪,不能跟柳贵妃说,只能跟王美人。
“墨儿,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王美人轻声唤道,充满了渴盼和温柔,以至于连声音都在颤抖,好一会儿才道,“听墨儿你声音这么开心,是不是又是因为那位元歌姑娘?她也喜欢你吗?”
她听墨儿提起这位元歌姑娘,知道她是七彩琉璃珠的主人,也知道她是墨儿喜欢的女孩,每次墨儿提到她,声音都变得格外温柔,眼睛也格外明亮,比从前开怀多了。看在她的眼里,十分欣慰,也因为对这位元歌姑娘格外感激。
“嗯。”
宇泓墨将头靠在她的怀中,神情依恋如孩子:“娘,我把你的事情告诉元歌了。”察觉到王美人身体微微颤抖,他笑着握紧了她的手,“娘放心,元歌不是那样的人,她知道所有的事情后,一点也没有看不起我的出身,相反,她很心疼我,也很心疼娘。她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娘,你知道吗?她今天为了我拼命呢!”
“真的?那太好了!”王美人摩挲着他的头,柔声道。作为母亲,她心心念念的就是墨儿这个孩子,从小到大,因为她,墨儿吃了无数的苦头,她满心满眼都在祈祷上苍,让墨儿能遇到一位好姑娘,能够爱护墨儿,体贴墨儿,和墨儿携手一生,平安幸福。现在听墨儿说,那位元歌姑娘不但喜欢墨儿,而且肯为墨儿拼命,心中顿时欢喜无限。
“一点都不好,她是真的在拼命呢!”即使是抱怨的声音,也浸透着满满的柔情,温柔得几乎连冰山都能够融化,“娘,你一定想不到,她才十三岁,柔柔弱弱的,可是她却想要保护我呢!为了保护我而冒险,差点丧命,娘,你说她是不是很傻?我真没见过比她更傻的女孩了!”
沉默了片刻,宇泓墨忽然又笑道,“我猜她回府后肯定要挨骂,今天的事情,裴尚书才不会轻饶她!”
王美人忍不住嗔道:“你这孩子,元歌姑娘要挨骂,你怎么还笑呢?既然人家姑娘这样为你,你该好好待人家才是,怎么反而幸灾乐祸呢!”
“谁叫她那样胡闹,差点连命都没了,当时我快吓死了。别说裴尚书,我也想骂她来着,就是……看着她那样子,我没舍得!”宇泓墨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再响起时忽然有些哽咽,喃喃道,“可是,娘,我不能骗你,我的确很生气,可是,也很开心!我没想到,她把我看得那么重,居然肯为了我拼命!我真的很开心,从来都没有这样开心过!等有机会了,我带她来见娘,好不好?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嗯,我想我肯定会喜欢她。”王美人柔声道,抱紧了怀中的宇泓墨。
只要是墨儿喜欢的人,只要能让墨儿开心的人,她都会喜欢!
早就猜到秋猎的事情传回府后,父亲肯定会大发雷霆,但是裴元歌也没想到暴风雨会来得这么猛烈。
“裴元歌,你在搞什么?不会骑马成什么能?居然还纵马越过断崖,还差点撞树,差点丧命?你疯了你?胡闹!简直是胡闹!”知道裴元歌在秋猎上做出的事情,裴诸城简直暴跳如雷,当即把裴元歌骂了个狗血淋头,一声都不敢吭。
发完脾气后,裴诸城板着脸宣布了对她的惩罚,“去给我跪祠堂去!”
这是她重生后,第一次被父亲罚。
“爹!”只听父亲连名带姓地叫她,裴元歌就知道他现在有多生气,她更清楚,他的怒气,是因为自己遇险,不敢多分辨,只能装可怜道“女儿之前受了惊吓,到现在还是心慌气短,难以安定。先让女儿休息好,都好了您再处置我,行不行?女儿当时真的吓坏了,你不知道,那匹马就在女儿面前撞得鲜血四溅,女儿身上脸上都是,好吓人呐!”
只要拖过这段时间,父亲消了气,这事儿也就算完了。
“哼,这会儿知道怕,当时逞什么英雄?”裴诸城余怒未消,想到当时惊险的局面,又是一股怒气涌了上来,瞪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道,“别在这装可怜!皇上之前派人说过了,已经着太医给你瞧过,并没有毛病,让我该怎么罚就怎么罚,不用担心你受不住!”
“……”裴元歌无语。
合着皇帝派太医给她诊脉,就是为了确保她有足够的身板挨罚……
等到哀怨的裴元歌乖乖去跪祠堂后,舒雪玉忍不住劝道:“老爷,算了吧!元歌毕竟年纪小,又是女孩,现在又是深秋,地面凉,恐怕经不住。再说,今天的事情已经足够他受惊吓了,就饶了她这遭吧!再说,元歌也是为了老爷你!”
“不行!别说为了我,就是为了天皇老子都不行,这简直是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原本觉得歌儿稳重,没想到胡闹起来比谁都厉害!才学骑马,居然敢纵马跨断崖,若不是九殿下救得及时,恐怕连命都没了!这次不给她个教训,往后还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裴诸城余怒未消,愤愤道。
听到九殿下三个字,舒雪玉心中微微一顿,想到秋猎上的种种,心里隐约有种异样的感觉,沉吟许久,忽然道:“老爷,我觉得九殿下救了元歌,似乎不是偶然。”
“什么意思?”裴诸城皱眉问道。
舒雪玉犹豫片刻,还是道:“我觉得,九殿下似乎对元歌有意!”
裴诸城霍然起身,神色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