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促膝谈心</p>
武三思仍是从容冷静，招呼他到书斋去密谈，上官婉儿亦不容参与。 ．ＣＯＭ书斋有武曌上阳宫御书房一半的大，却比御多了十多倍，摆满十个靠墙书柜，一式楠木家私，还饰以字画对联，布置古雅，骤然撞进来还以为误闯某个满腹经纶的大儒的书房。</p>
不过比起武承嗣的胸无墨，武三思确是略通文史，在整个武氏家族里论识见，都以他居首，且因其面面俱圆的手腕，声誉不差。</p>
两人在一角的几椅坐下，待奉上热茶的俏婢退出后。武三思叹道：“东宫解禁消息传入魏王耳内，他立即吐血昏迷，急救后才醒回来，三思刚去探过他，病情不容乐观，唉！他太看不开了，三思却认为圣上做对了，甚么事都总有个止境。魏王病后不知多么后悔没有听三思以前的劝告，从开始便与龙大哥对着来干，又不顾圣意，自己则一意孤行，不知最靠不住的正是突厥人，今天终于吃尽苦果。圣上真的很不满他，到今天仍没有去探过他的病，且是不闻不问，与昔日有天渊之别。”</p>
龙鹰心忖胖公公得对，武曌对武氏子弟不单没有亲情，还当他们是政治工具。</p>
武三思再叹一口气，道：“解禁是理所当然的事，可是圣上事前没向我们透露半风声，则极不寻常。不过任三思怎么想，都想不到背后的原因。圣意难测，只好向龙大哥讨教。是否天要亡我武氏呢？”</p>
龙鹰故作神秘的压低声音道：“实际的情况，是昨晚圣上忽然召弟到书房去，出此事，我才晓得，还着着实实的吓了一跳。”</p>
武三思以充满期待的目光，看着他道：“圣上还有甚么话呢？”</p>
龙鹰道：“你老哥要答应我，今天在这里的每一句话，除婉儿外不可让第四个人听入耳内，特别是在你的美妾、美婢群里，更要一字不提，我敢肯定有大江联的耳目渗透其中。”</p>
武三思大吃一惊道：“竟有此事？”</p>
龙鹰道：“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进行查奸细的游戏，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否则会影响弟的行动。”</p>
武三思头道：“一切如龙大哥的指示。”</p>
龙鹰道：“圣上虽然没有出来，可是只要有脑筋，也知李显回朝的事，是势在必行，问题是以甚么形式、如何进行。只有有准备的人，方能从中得益，弟不是没为你们想过，但因你们两家仇恨太深，化解不易。”</p>
武三思欲言又止。</p>
龙鹰道：“有甚么难出口的事，梁王直无妨。”</p>
武三思道：“听昨晚御书房内，胖公公也在场。”</p>
龙鹰头道：“确是如此。”</p>
武三思道：“龙大哥和胖公公关系密切，知否因何圣上和胖公公忽然又变得有讲有笑，关系良好呢？”</p>
龙鹰暗道你这子倒耳目灵通，肯定是收买了武曌身旁的人，自己和他交手，须防他此着。道：“他们关系的转机，正在于弟，梁王该晓得胖公公一向支持弟。”</p>
武三思道：“庐陵王回朝的事，公公是否也在出力呢？”</p>
龙鹰道：“我看主因仍是圣上本身的考虑，且是势之所趋。梁王也有眼看的哩！由徐敬业造反，到尽忠和孙万荣，谁不是打着恢复李唐的旗号？圣上也很难招架。”</p>
武三思咬牙切齿道：“承嗣太不争气了。龙大哥的心意又如何？不论龙大哥甚磨，三思绝不敢怪龙大哥。”</p>
龙鹰道：“我一直抱着过客的情怀，对此没有既定的立场。可是既然圣上委我以对付大江联的重责，从战略上去思量，政局的不明朗，实在是我们最大的弱。不但陷我们于被动，且使敌人处处有可乘之机，以致不断暗暗坐大。”</p>
这番话得婉转，兼顾了武三思的颜面和情绪。</p>
武三思头道：“此正为圣上请国老和龙大哥一起到东宫宣示圣意的原因。”</p>
又道：“有件事三思本不可出来，但又感到瞒着龙大哥不是味儿。唉！我已豁了出去。就在昨天的廷会后，圣上召了三思去话，声色俱厉的问我，与龙大哥是甚么关系，三思见到圣上，如耗子见到恶猫，知被圣上看穿我们在廷会的勾当，只好坦白出来。圣上了句以后有关与你的任何事，均不准瞒她，便将我轰出去。唉！怎可以事事都对她呢？”</p>
龙鹰心中叫妙，这或许是武曌被胖公公服的其中一个近因，就是自己和武氏子弟并非敌对的，而是“爱屋及乌”。不像狄仁杰等朝臣，立意要将武氏子弟铲除。</p>
龙鹰道：“梁王和太平关系如何？”</p>
武三思道：“非常良好，像是承嗣想设计对付她，三思便提醒她心，最好暂时不沾手她两个兄弟的事，如来俊臣般的奸贼，动不动便冠人以造反、叛乱的大罪，很要不得，嘿！差忘了龙大哥是他唯一的朋友。”</p>
龙鹰皱眉道：“如何可从太平入手，改善梁王和她两个兄长的关系呢？粱王想甚么？”</p>
武三思道：“三思现在的，绝不可以泄露出去，否则圣上会将我送入推事府去。”</p>
龙鹰心中暗喜，道：“梁王不信我，可以信谁呢？”</p>
武三思凑近，沙哑着声音低声道：“三思和庐陵王的关系并不是那么差，三年前我曾送过一笔钱给他们，又着他们心大江联的刺客。”</p>
龙鹰拍几道：“这便有救哩！”</p>
武三思大喜道：“请龙大哥指！”</p>
龙鹰正容道：“就是两家修好，共同执政。”</p>
武三思皱眉道：“仇怨并不是在一天内建立起来的，三思虽曾向庐陵王示好，但实嫌不足。”</p>
龙鹰道：“只要将冤家变亲家便成，且是顺势行事，还要把所有功劳揽上身，让李显夫妇对你感激不尽。而梁王必须同时约束家族的人，免被棒打出头鸟。”</p>
武三思喃喃道：“冤家变亲家。”时一双眼眸神采渐盛。</p>
龙鹰道：“此事没有圣上头是不成的，先得她首肯，再谈其它。千万勿要隐瞒，如实向圣上这是我为你想出来的主意，看她怎么，再告诉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