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草间四兵卫的告急,越来越多的不好消息传入两宫山城。
由于浦上宗景日前在鹫山一线斩杀了尼子经贞斩首过千,错估了战场形势投入大兵守御鹫山城、周匝茶臼山城和大仙山城三城,尼子晴久连派大将率领精锐攻城。一场突忽其来的阴雨迟滞了他们进攻的脚步,崎岖泥泞的道路和浦上军势的梯次抵抗以及小规模骚扰战术,都让尼子军势倍感头疼,因此大军推进速度异常缓慢,再一次给了浦上宗景抗敌于外独立击败尼子晴久获得巨大威望的错觉,失去了将鹫山城一线的兵力撤回天神山城的最后机会。
小小的鹫山城先是斩杀了他的心腹大将,后又狠狠打了他连续数个巴掌,尼子晴久显然发怒了,连发命令冒雨强攻。
鹫山城内守将抵御不住尼子军势的强力进攻接连失去几个要口,再加上援军迟迟不至,终于导致了城内守军的崩溃,落城而逃,鹫山城落,周匝茶臼山城和大仙山城原本还能够依靠吉井川抵挡一二,可是守兵看到鹫山城陷落士气全无,同样开城逃跑,连阻挡逃路的浦上宗景大将都是死于非命。
随着鹫山城一线城堡的接连告破,尼子晴久的军队速度明显加快,越来越多的城堡要么告破,要么直接就开城投降,后者显然比前者要多的多,毕竟在面前一支数万人的大军的时候,谁也没有多少胆量靠着三四百人的小城堡就能够博得胜利的。
天文二十二年(年)十一月末,夜幕降临丝毫没有减弱寒风的呼啸,反而助长了它的气势,两宫山城内显然没有夜晚的降临寂静起来。城内外的气氛随着寒风的呼啸越发的紧张。
大山般的尼子晴久横在人们的心中,口头上说是不畏惧,心里头如何想法,从他们的眼睛和脸上都能够看得出来,虽然他们刚刚在备后国击败了中国地区的风云儿毛利元就。尼子晴久显然比起毛利元就来,更加让吉备山区的人们更加直观和畏惧。尼子晴久曾经数次攻入吉备山区,征伐反叛的豪族国人,这些看起来强悍的豪族国人在尼子晴久的兵锋下碾碎,如同流星般时起时落,美作国的三浦氏曾经何等强悍。差一点独霸美作国,还不是最后被打的窝藏到了山区,现在一看到尼子晴久率领大军到来更是逃到了不知道那个旮旯里去。
政衡显然和伊达家的大部分人们不一样,同样在战前,对于毛利元就,他畏首畏尾。战争中间,占了极大优势的情况下他同样犹豫不决甚至数度想要和谈了事,要不是毛利元就逼人太甚,怕是不可能支撑到获得大胜的日子。可是面对尼子晴久的情况下,徵衡没有多少犹豫果断的从备后国抽身而出,在尼子晴久没有明确表示要攻伐备中国的情况下态度明确的支持浦上宗景,更是将伊达家最为精锐的部队部署在两宫山城。和天神山城互为犄角。在他的眼中,历史上笑到最后的毛利元就显然比毁誉参半的尼子晴久让人畏惧。
两宫山城正中央主城内,政衡正在伏案研究地形图,或许是草间四兵卫部下的探子们又传来新的军情,他手持笔墨,正往地图上添加一行行注释。好一会方才听完军情,政衡放下笔墨,伸了伸懒腰,这才把身子转向了片山盛长,微笑着说道:“尼子晴久不愧是尼子晴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他这是想要一口气吞下天神山城和两宫山城啊,胃口倒真是够大的啊!”
片山盛长脸色凝重,他没有政衡那般还能够如此镇定的开着玩笑,抬头说道:“殿下。是坚守还是野战?”
政衡深深望了一眼片山盛长,他原本想要借着两人的谈笑化解眼前紧张的氛围,从而从上往下驱散围绕在两宫山城未战先怯的紧张气氛,显然片山盛长没有看明白政衡的意思,然后环视了一眼四周,笑道:“我们向来的战术就是在初战时候给敌人一个闷棍,打得敌人晕头转向,这样,一开始我们就占尽优势,不管是守还是战,都得看我们的眼色行事。以前一直是这样,不是吗?新见贞经、三村家亲、毛利元就,哪一个不是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被我们打个屁滚尿流,只要占了先手,敌人不管有多少人,就会失了胆气,胜利的一方就会是我们。”
说着不等片山盛长回话,政衡拍了拍双手,指着稻莳说道:“尼子军夺取鹫山城一线后于十一月二十四日一早进入稻莳,然后分兵,一路由其嫡子三郎四郎领衔,宇山久兼等大将辅佐,率领一万至一万三千左右,号称三万通过日寺谷直取天神山城,这是想要给他的嫡子增加一笔资历;另外一路由尼子晴久亲自率领,兵力大约在一万二千到一万五千之间,同样号称三万横穿赤磐郡。”
政衡好似没有看到众人的脸色一般,说道:“尼子晴久如果不去分兵的话,不管是天神山城还是两宫山城,都只能够祈求上天的庇佑,下一场鹅毛大雪让尼子军撤军,可是他偏偏分兵了,难道他自以为挟胜而来就能够如此猖狂,我们不是乘胜而去的,就给他算个一万三千人,我们伊达家在两宫山城就不下于万人,更不用说还有备中国和备后国的上万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