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松了一口气,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手中的绳子上方,与崖壁发生摩擦的地方,发出了“啪”“啪啪”的响声。
杨臻屏着呼吸向上看去,绳子交缠编织的地方已经断开了一股,随着她在下方不稳的摇摆,断裂的地方越来越多。
想这绳子虽然看着粗壮结实,想必是晒药材的时候搭在杆子上,被太阳晒的多了,内里已经酥了,经方才一番折腾,受不住力,怕是要彻底断了!
怎么这么倒霉?杨臻尽量稳住自己的身体不再摇晃,低头朝脚下看去,这悬崖还是有一定高度的,若稳住心神提前找好着力点,到时候用轻功跃下,估计也是可以安全着陆的。
啪!
最后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绳子应声而断!
杨臻刚猛的向下坠了几寸,却又停在了半空中。
抬头向上看去,成翊爬在崖边,伸着手紧握着绳子断裂的一端,大半个身子探出崖外,稍稍有些吃力,却始终没有放手。
杨臻抬头向成翊喊道:“松手!快松手!”
成翊只认为杨臻是怕拖累他,依旧不肯松手。
“啪”的一声,成翊握在手中的绳子还是断了。
杨臻疾速的下坠,却撇见一个墨色的人影向下一跃,借着自身的几道,坠的比她还快!
千钧一发之际,两人纠缠在一起,疾速摔了下去。
落到地面,就地滚了几个圈缓冲了几分力道,杨臻才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一只胳膊似乎已经脱臼,无法动弹,落下来的时候手臂打在了一棵树枝上,把月白的袖子划出血来。
“嘎巴”一声,杨臻摸准自己的骨头,一咬牙把胳膊推回了原位,疼的头上渗出了一层冷汗。
再回头看看同样坐起身来的成翊,见他倒没什么外伤,只脸色不好的坐在那里。
都怪他!杨臻心底愤恨,若不是他横插一脚,以她的身手,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杨臻摸了摸怀中的那棵回生草还在,放下心来,撇了成翊一眼转身就走,管他摔成什么模样,是他非要来的,还死乞白赖的跟着跳下来,受伤活该!
走了一段路,杨臻几次回头看成翊,结果都没有见他追上来,于是犹豫了一下,又折了回去。
看在他不自量力随她跳下来的份上,把他丢在这里也不好,万一那成翊是个路痴迷了路,再喂了野兽可就不好了,爷好好心好意救你一回罢!
回到崖下,成翊还待在那里,找了块石头靠坐着,脸色像她上了易容粉那般有些苍白,闭着眼睛,根根分明的剑眉痛苦的簇着。
“你受伤了?”
杨臻观察一遍,并未见什么带血的外伤呀?
成翊睁开眼睛,见杨臻如他所料,重新回到他面前,唇间带了些意料之中的笑意。
“我右脚的筋骨伤了!”
杨臻一听,掀开成翊的衣袍,扒下他的鞋袜来看了看,果然,脚踝处肿的通红,挺严重的样子。
“可以站起来吗?”
成翊点头,勉强站起身来,走几步,右脚一瘸一拐,痛的难以用力。
杨臻过去拉起成翊的胳膊,一把搭在她的肩上,扶着他一步一步的朝谷外走去。
成翊紧贴住杨臻,心头愉悦,一低头就能闻到她发间的芬芳,与她贴近的感觉,竟然这般美好!
只可惜……
成翊只做了个假想,若她是女儿身,若他当初娶的人是她,该有多好。
同路的两人心却不同,杨臻只满心的抱怨,这成翊看着不胖,是吃了多少东西才会如此沉重,而且若不是他多事,自己早已经潇洒的赶回去了,也不至于现在这样,像蜗牛爬一样的赶路,天都快黑了都没有走出山谷。
不过杨臻还是承认,成翊奋不顾身救她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感动的。
也许,他们做不了夫妻,很多方面,说不定也可以做个朋友。
出了山谷已是傍晚时分,天边已经擦黑,甚至有几分阴沉沉的,再绕一圈回到药陵谷,估计也得半夜里了,何况成翊到底是受了伤,杨臻也觉得浑身酸疼,快没了力气。
天空阴的越来越暗,星星躲在云里,正在酝酿着一场大雪。
寻了个民舍住下,农家的夫妻是两个年轻人,家里有个四岁左右的女儿,穿着棉布做的小红袄,一团小脸粉粉嫩嫩,很是可爱。
因为紧守着药陵谷,附近的居民种些可以养殖的药材,卖到谷里,日子过的倒还富裕。<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