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只是……”白酒拿着帕子又擦眼泪,“只是自小身体就不好,从小到大,给爷爷和父亲都添了不少麻烦,嫁到将军府来,公公和下面的仆人对我都甚好,我很是感动,可我也觉得甚是抱歉,大夫曾言我活不过及笄之年,现在我活着的每一天都像是偷来的,但我这身体……出嫁之前,听府中的嬷嬷说,我只怕很难为将军府开枝散叶,我心中有愧……”
很好。
白酒在心底里给自己竖起了大拇指,她把这个封建时代女性的悲哀很好的演了出来。
江流眉眼间缓和了不少,“原来你是担心这个,你可知梅园里的墓碑都是何人的?”
白酒一顿,仰起脸来看他。
她面色苍白病弱,眸中的好奇却又增添了一丝可爱。
江流怕自己这满身的杀伐气令这个娇贵的儿媳会感到不舒服,声音也放轻了一些,他看着旁边的一个墓碑,眸光悠远的道:“这些人都是在战场中与我出生入死的战友,他们没有家人,也无人为他们收尸,我便将他们都葬在了将军府里,于我而言,他们就是我的家人。”
白酒无言。
江流的目光又落在了她的身上,“战场中还有许许多多的人为了保家卫国牺牲,无论他们在战场之外是何身份,在我眼里,他们都是英雄,我既有幸在战场之中存活,他们的家人,我便有责任照顾他们,他们的子嗣,就与我的子嗣无异,既如此,江家又何需要为难一个女人来开枝散叶?”
此时风起,他身后长发微动,越发显得发色如墨,也越发显得他疏朗清雅。
白酒不得不承认,她忽然有些理解那个丫环为何想着要用自己的命来倒贴这个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