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天才蒙蒙亮,黎浅浅已经起来练功,黎漱边指导她,边和坐在廊下的蓝海说,“我就跟你说了,等成亲前两天再搬过去就好,你急什么?”
“不是,那边宅子虽有管家在,可那人獐头鼠目,看了就让人不喜,也不知是宫里那位派来的,老是在我跟前说一些有的没的,哦,对,最常说的,就是你们一家子的婚事。”蓝海揉揉脸,颇无奈的对黎浅浅道。
“这个人真是宫里出来的?”黎漱不解的问,怎么会跑去跟蓝海说黎经时一家的婚事?眼睛却是盯着黎浅浅,“手,抬高些再挥出去。”等黎浅浅照办后,又问,“是不是比刚刚顺一点?”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才又转头问蓝海,“不能把他换掉?”
“行啊!可是谁知道再派来的,又会是什么样的?要是比这个更差劲,怎么办?所以我才想让棠儿早点搬过去,她是主子,可以名正言顺的开罚。”
黎漱和黎浅浅师徒两一起赏了他一个大白眼,有他这样当爹的?他才是名正言顺的主子啊!蓝棠不日就要出嫁,那些人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在她跟前装样子,反正过几天她就嫁出去了,只要熬过这几天,日子就好过啦!
与其让她早早搬过去,受那个闲气,还不如等出嫁前一天过去住就好。
“其实您大可直接和皇上说,您和我爹不熟,他那么大个人了,想娶谁就娶谁,不娶,也没人管得了他,毕竟,我祖父母都已经过世了,还有我哥哥们的婚事,我爹还在呢!谁能越过他,做这个主?他们跟你说这个,只是给您添麻烦。”
蓝海笑了笑,道,“皇帝每天日理万机,哪有功夫听我唠叨这些。”
“这您就不知道了,皇帝是人,他虽高高在上,可他一样有烦恼,要是他知道市井小民跟他一样,有着各式各样的烦恼,也许他对自己的烦恼就没那么愁了。”
蓝海若有所思。
“您自己也说过,这人心情不好,往往会影响到身体的健康,久病之人长期卧床不起,每天看到的就是一样的人,一样的摆设,心情自然日日相同,若是能换个环境,心情就会不同,病情也会有所进展。”
蓝海失笑,“你倒记得清楚。”
“当然。”黎浅浅收功把剑交给春江,接过春寿手里的软帕子拭汗,又道,“其实皇帝每天都待在宫里,每天看到的就是那些臣工,一样的脸孔,一样的问题,日日不变,不一样的,只是换个地名而已,每天一睁眼,放眼所及,就是相同的景致,虽然皇宫很大,可是皇帝常待的地方也就几个地儿而已,难怪他心情不好。”
黎漱对皇帝没什么好感,管他是生是死,不过因为蓝海被请去给他看病,所以他多少得关心一下,免得那家伙自己死还要拖累人。
对黎浅浅这样大放厥词,他是不管的。
想要人敬重,得自己做到令人敬重,而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而让人对他敬重。
南楚这个皇帝做的还算不错,但就只他不管蓝海将要嫁女,硬把人召进宫这事,便让他在黎漱心里被列入黑名单了。
所以黎浅浅给蓝海出馊主意,他当没听见。
蓝海听了之后,倒是颇有所得,决定一会儿进宫,就跟皇帝抱怨那个管家一下,反正那府中的下人,全都是皇帝硬塞过来的,用的不好抱怨几句也是应该的,毕竟蓝海在皇帝心中,就是这样一个混不吝的,有什么说什么的人。
黎浅浅回房洗漱,就过去陪黎漱他们吃早饭,她到的时候,蓝棠已经到了,就见她端着碗,笑着朝她打招呼。
章朵梨和高灵儿也在座,黎漱他们一桌,几个小辈们一桌,黎浅浅坐下后,吃了碗鸡肉瑶柱粥,又吃了一个小花卷,她便搁下碗筷。
蓝海他们已经吃饭,撤了桌上了茶,黎漱见黎浅浅用过饭了,把她叫过去。
“昨儿的事,解决了没?”
“应该吧!要问刘二才知道。”
刘二早已吃过饭,候在门外,听到黎浅浅的话,连忙告进。
“事情成了,平亲王昨晚上亲至高府,和高老太爷、高大老爷父子议亲。”刘二眉开眼笑高兴不已。
“确定议的是季芳宜?”
“是。”刘二笑,“当场被人赃俱获,纵使顾侧妃女哭得半死,却说不出被人陷害的话来。”
毕竟是自作孽,怪得了谁?
昨天三卫齐出动,就是不让顾侧妃和高家连手,坏了季瑶深的婚事,想要看平亲王府的好戏,就得把季瑶深远远遣开去,否则难保她会找上门,请黎浅浅帮忙,到时就算黎浅浅不在京城,只要瑞瑶教的分舵在,铺子在,她就能请人送信给黎浅浅,黎浅浅接了这信,是帮呢还是不帮?
所以她和商少堡主的婚事,绝对不能出差池。
在平亲王心里,这门亲也绝对不能出问题,他可还想靠这个女婿的关系拉拢人呢!
看,黎经时那家伙,也不知走的什么运道,竟跟治好东齐皇帝和太上皇的神医相熟,他动用好几个暗线,才成功给皇帝下了药,可不想白费功夫,他原本还想着,若是那个姓蓝的神医要看出来端倪来,就把他给解决掉,反正他不住在宫里,多的是法子收拾他。
幸好那个神医也不算太精,竟没看出自己给皇帝下的是什么药,不过就算查出来,也不会查到自己头上来,毕竟那个药,是从东齐神医那儿买来的,前些年东齐神医的医馆可是出了不少好药。
只可惜,东齐神医病好之后,代他掌理医馆的徒孙和妾室就失了大权,如今想买这些药可谓难如登天。
有传言说东齐神医之前是大中风,情况很严重,是既不能说也不能动,全靠人侍候着,他那徒孙虽有陶朱之才,却无扁鹊能耐,手头上的奇药卖完之后,就再也没有货源,因为他不会炼药。
而神医的徒子徒孙中,唯一能继承他衣钵的,就是这徒孙的师父,可惜他英年早逝,神医病好之后,因年老体衰,早无当年炼药的精力,因此他的那些奇药自此成了绝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