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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0008章 是非意难平(2 / 2)

小公主终于也醒过味来,不由得又惊又喜,连忙也抱紧了银衫女郎,语带哽咽的道:“你……你真是我娘?爹从来没跟我说过娘的事情,我……我也不知道……”

银衫女定了定神,怜爱的看着小公主道:“好孩子,快别哭了……先前是谁带你逃出来的,你们又作何打算?”

小公主老老实实的道:“爹把我托付给厉枭照顾,可他今天早些时候多半是给正义盟那帮奴才杀了,不过他先前也提起过,说是到了惜月湖他的责任就了了……”

银衫女郎娇躯一震,终是泪如泉涌的道:“惜月湖……好孩子,我就是你的娘亲!你……唔……这位……这位是你的义父——修齐……”

说话间径把羞赧的目光投向七妙星君,眸子里也隐现祈盼之色。七妙星君轻咳一声道:“夫人放心好了,咱们既然是夫妻,那你的孩子便是我的孩子,我必定会视如己出的。”

银衫女郎如释重负,满含感激的向他一笑,此时却听小公主哼声道:“我才不要什么义父呢,娘你既然是我爹的夫人,怎么能又多出一个丈夫?”

银衫女郎尴尬不已,顿了顿方轻声道:“你这孩子……罢了,等回去以后娘再详细跟你说——修齐咱们还是快些走吧,我不想招惹正义盟的人。”

七妙星君沉吟着道:“也好,这孩子已经成了众矢之的,尽快安顿好她才是正经。咱们的事以后再办也不迟,只不过……这一个该怎么办?”他说着指了指手边仍在熟睡的小樵子,脸上尽是询问之色。

银衫女郎尚未答话,小公主已抢先道:“这死奴才先前真的欺负我了,娘你快帮我杀了他。”七妙星君苦笑一声,径向银衫女郎道:“这孩子自小沾染了那人身上的戾气,今后咱们要好好教导才是。”

小公主双眼圆睁,不忿的道:“住口!死奴才不许你说我爹的坏话!”银衫女郎连忙拉了拉她,正容轻嗔道:“姣儿——不许这样跟义父说话。”

小公主娇哼一声,抱紧银衫女郎道:“好嘛~我听娘的话就是,不过娘一定要帮我杀了那个死奴才——不是这个死奴才哦,娘你千万别生气嘛~”

她小手一指两个“死奴才”,眼睛里全是促狭的笑意,七妙星君只觉啼笑皆非,银衫女郎却柔声道:“嗯……既然姣儿这样说,那修齐……就按她的意思办吧。”

七妙星君吃了一惊,皱眉讷讷的道:“夫人,咱们夫妻一场,多少也算心有灵犀,方才这句话我只当你没说。”

银衫女郎神情一滞,耐心解释着道:“修齐,我知道你不喜欢滥杀无辜,但咱们这也是没有办法呀。你可别忘了,这孩童看见过咱们,万一他说出去是咱们带走了姣儿,你想正义盟的人会如何处置?”

七妙星君洒然一笑道:“夫人不必多虑,我早已经想好了,左右这孩子与我投缘,不如便一并带了回去,咱们收他做个小徒弟如何?”

银衫女郎闻言一怔,想了想方嗔怪的道:“你早已经打好了主意,却还要装模作样的问我,真是讨打。咳……那姣儿你看,能不能听义父的话?”

小公主翻翻白眼,执拗的道:“不听!我就是要他死!娘~我就是要他死嘛,他要不死……我就死去!”银衫女郎不由作色道:“傻孩子,不许胡说!……修齐,你看姣儿她……我也真没有法子啊。”

七妙星君正待反驳,忽然间却有所警醒,目光盯向前方道:“哪位高人大驾光临,还请现身一见。”银衫女郎吃了一惊,连忙将小公主往怀里一抱,转身退至七妙星君身侧。

镇定心神间抬眼望去,但见来人身着一袭灰袍,背负琢玉魔刀,冷峻目光分明不怒自威,正是刀魔岳啸川。银衫女郎心头巨震,先与七妙星君对视一眼,这才勉强正声道:“岳啸川,你来此何为?”

岳啸川的目光落在小公主身上,不带丝毫情绪的道:“秦傲天之女,我要带走。”银衫女郎心下猛沉,不由得抗声道:

“秦傲天既然已经被你们杀了,你又何必再为难一个小孩子?难道说你堂堂刀魔也落了俗套,要拿小孩子去邀功请赏?”岳啸川冷冷的道:“孩童交给我,岳某掉头就走,至于其他的你不需要知道。”

银衫女郎神色数变,一时之间却不敢当面拒绝,只是紧紧抓着小公主的手臂。七妙星君自然不能坐视,当下轻咳一声道:

“原来这位就是名动天下、享誉武林的刀魔岳啸川,失敬失敬,在下葛修齐这厢有礼了。”岳啸川目光一凝,抱拳还礼道:“棋山之主,七妙星君,岳某久仰。”

七妙星君干笑着道:“岂敢岂敢,在下小小的虚名,怎么能跟岳大侠相提并论……”岳啸川冷然打断道:“好了——两位只管明言,交,还是不交。”

银衫女郎大为不忿,咬牙厉斥道:“岳啸川!你妄称侠义中人,居然如此强横霸道!敢问我们有什么义务把孩子交给你?!”岳啸川微微一顿,面沉似水的道:“岳某已经允诺他人,必将此女带回。”

银衫女郎愈发愤慨的道:“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们凭什么要迁就你?怪只怪你慢了一步,现在孩子已经落在我们手里,我们不愿意交,你难道就要用强?”

岳啸川不由微愠道:“新月,在武林道上行走,与人为善便是与己为善,你执意不肯交人,那是打定主意要跟岳某为难了?”

银衫女郎神情一滞,半晌方凄然道:“岳啸川……当日我技不如人,承蒙你手下留情,这份恩义我自然不会忘记,但……但这一次,能否请你再通融……”

岳啸川一皱眉道:“新月,岳某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但你也该有自知之明,若是一味得寸进尺,最后只能自取其辱。”

银衫女郎娇躯微颤,似是下定决心一般,竟倏地屈膝跪倒,垂首恸声道:“岳啸川……算我求你,只要你今日愿意通融,我日后必定诚心报答于你!”

岳啸川见状一时愕然,七妙星君则俯身搀住银衫女郎的手臂,满含怜惜的道:“夫人你何必如此呢,还是赶紧起来吧。”

银衫女郎却不为所动,一双泪眼牢牢的盯着岳啸川,似是打定主意要长跪不起。岳啸川略一沉吟,终是语气放缓的道:“新月,这孩童与你非亲非故,你又何必……”

话到中途却猛听小公主娇喝道:“住口!你这死奴才,瞎了你的狗眼!竟然说娘跟我非亲非故,真是笑死人了。”银衫女郎大惊失色,想要阻止却为时已晚,岳啸川也微微一怔,旋即露出了然的神色。

银衫女郎暗自苦笑,无奈涩声道:“岳啸川……你也听到了,我……我并非有意为难,但姣儿我决不会交给你。”岳啸川淡淡的道:“你前次所说与秦傲天之仇,便是指此事了?”

银衫女郎秀靥飞红,默默的点了点头,一旁的七妙星君则讪讪的道:“岳大侠,拙荆为恶贼所欺而诞下此女,如今机缘巧合母女重逢,也算是天意使然,这个……还请阁下高抬贵手吧。”

岳啸川脸色冷峻,片刻方沉声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岳某不能失信于人。”银衫女郎神色剧变,咬牙颤声道:“岳啸川……你当真如此不近人情?”

岳啸川缓缓摇头道:“情非得已,两位若不肯大义灭亲,岳某便只好得罪了。”银衫女郎霍地站起身来,嘶声尖叱道:

“岳啸川!我都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你却仍是咄咄逼人,难道真以为我们夫妻怕了你不成?!”岳啸川微一冷笑,不疾不徐的道:“岳某不才,领教两位高招。”

银衫女郎只觉热血上涌,抖手便自腰间抽出一柄银光闪闪的三尺软剑,厉声叱喝道:“岳啸川!我们夫妻联手,你未必就占得了上风!但我不想再与你刀剑相向,所以奉劝你还是知难而退吧!”

岳啸川冷冷一哂道:“即便有人要知难而退,想来也不会是岳某。”银衫女郎更加激怒的道:“你!——欺人太甚!”

她说罢便要上前搦战,此时却听七妙星君轻叹一声道:“夫人稍安勿躁,今日有我在此,又何须劳你大驾呢?”

银衫女郎心神略定,却仍难掩急切的道:“修齐,夜长梦多,咱们尽快联手制服岳啸川,然后带姣儿走!”

七妙星君点了点头,把手边的小樵子硬塞给她,这才低声道:“我一人足矣,你帮我照看徒儿。”银衫女郎心中不以为然,却也并没有违逆,只是随手拍开小樵子的昏睡穴,拖着他退到七妙星君身后。

小樵子刚刚醒转,脑子里本来还昏昏沉沉,但一睁眼看到小公主那张写满敌意的脸,他可登时便一激灵。无奈他受伤的手腕还被银衫女郎紧紧攥着,根本没有逃跑的可能,一时之间直是暗暗叫苦不迭。

七妙星君缓步踱到岳啸川面前,不温不火的道:“岳大侠,你与我夫妻二人可有深仇大恨?”岳啸川睨着他道:“多言无益,星君可以出手了。”

七妙星君摆摆手道:“不急,咱们既无深仇大恨,那又何必非要性命相搏呢?”岳啸川不禁皱眉道:“星君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不必转弯抹角。”

七妙星君讪讪一笑,探手自腰间抽出一柄金光闪耀的三尺软剑,随即运劲掷向远处的一棵大树,软剑登时嗤的一声洞穿而过,齐柄没入树干之中。

岳啸川见状已知其意,当下冷冷的道:“即便没有兵刃在手,你我仍可作性命相搏,星君不嫌多此一举吗?”七妙星君叹口气道:“若真到了那样的地步,在下也是无可奈何,但不伤和气还是最好。”

岳啸川略一沉吟,终于也自背后拔出琢玉魔刀,凝力掷向先前那棵大树。魔刀同样对穿而过,恰与七妙星君的金剑交成一个标准的十字。

七妙星君一个长揖到底,恭恭敬敬的道:“岳大侠高义,在下承情了,不过比试之前咱们不妨再做些约定如何?”岳啸川已略感不耐,勉强隐忍着道:“说吧。”

七妙星君清咳一声道:“依在下之意,若是岳大侠胜了,我们夫妻二人自然便会将秦傲天之女交给你,并且保证今后决不再追究此事。”

“但若是在下侥幸胜了,岳大侠也当保证不再为难我们夫妻二人,并且决不将今日之事外泄,如此岳大侠能否答应?”

岳啸川听罢不禁哂然道:“星君倒是考虑得周全之至,看来是非保此女不可了。”七妙星君微微一笑,银衫女郎却踟蹰着道:“修齐,我们不如还是联手……”

七妙星君剑眉一挑,淡淡的道:“夫人难道对我没有信心?”银衫女郎登时语塞,讷讷间却已听岳啸川沉声道:“允你。”

七妙星君拊掌笑道:“岳大侠一言九鼎,在下先行谢过了,在此便斗胆请教岳大侠高招。”说罢食中两指一骈,遥遥指向岳啸川胸口。岳啸川亦神色一肃,单掌竖立如刀,口中凛然一喝道:“请——”

云雾山脚下,厉枭沿着山道发足狂奔,背后苏琬珺则紧追不舍。厉枭终究是伤疲交加,又兼轻功本来不及,两人之间的距离也跟着迅速缩短。

苏琬珺成竹在胸,一边紧紧追赶,一边扬声叱喝道:“厉枭,再跑也无济于事,你何苦多此一举?”厉枭并不答话,只是咬紧牙关全力奔行,苏琬珺心中冷笑,算准距离倏地一指点向他肩头。

顿时只听一声闷哼,厉枭终于喘着粗气顿住身形,回头面向正半跪于地、痛苦的捂着耳朵的苏琬珺,满脸狞笑的道:“咳……臭丫头,敢孤身来追厉枭大爷,看大爷待会儿怎么让你欲仙欲死,哈……”

话音方落,倏见一条瘦长人影悄然出现在场中,一袭黄褐色袍褂披在身上,满头白发蓬松凌乱,颔下还挂着一幅银髯,看来虽已年过花甲,但眼中散发着的精光却已表明他绝非寻常老朽之辈。

厉枭嘿的一笑,抱拳为礼道:“连老果然好手段,只一招便废了这臭丫头,我厉枭当真是佩服得紧。”老者嗯了一声,径向苏琬珺道:“丫头,今天老夫不想杀你,权当卖个人情,还望你好自为之。”

他的声音忽高忽低、慢慢悠悠,听来竟是十分怪异。苏琬珺面色惨白,咬牙闷声道:“我……我早就该想到了,凭厉枭的功力,根本不可能自行冲开禁制。”

“能完全瞒过我和樊飞的耳目,自远处助厉枭解开禁制,除你连老怪的无踪密音之外,倒也当真难再找出第二人。”老者干笑一声道:“过奖过奖,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怪只怪丫头你太过轻敌了。”

苏琬珺颦眉道:“看来方才发射暗器的也是你连老怪了,你和那人混淆视听、故布迷阵,趁我们全神与他对峙之际解开厉枭的禁制,果然是好高明的手段。”

老者抚须笑道:“老夫故意只用最寻常的毒镖偷袭,便是要你们不起怀疑,否则以老夫毒手鼓魔的手段,便是十个厉枭也早已归西了。”

苏琬珺冷笑着道:“那与你配合之人想必也是漏网的魔头之一,恐怕不是宫无忌便是濮阳尚了吧?”老者嘿然道:“想要套老夫的话,丫头你还嫩了点儿,今日老夫不为难你——厉枭咱们这便走吧。”

厉枭颇为不舍的看着苏琬珺,咂咂嘴阴笑道:“连老,如此人间极品,就这么随便放了,不嫌太可惜吗?”

老者似是一滞,口中冷哼道:“色字头上一把刀,你若是再不知收敛,迟早要栽在这个上面!”厉枭似是对他颇为服气,闻言只是讪讪一笑,便不敢再说什么。

老者又盯了苏琬珺一眼,正要带厉枭离去,此时却忽听一声沉喝道:“连老请留步!”老者打眼一瞧,只见远处一条人影急奔而来,正是方才现身与樊飞和苏琬珺周旋的神秘人。

神秘人近前停步,先喘了一口大气,这才略显不悦的道:“连老,我先前交待给你的任务,似乎是杀除苏琬珺吧?”

老者脸色一黑,冷笑着道:“交待?哼……神教都已经灭了,你还来跟老夫摆策师的姿态,当真好笑。”神秘人愈加不悦,霍地沉声道:“连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者哂然道:“不要以为你号称智星,就把旁人都当作傻瓜,若是老夫杀了这丫头,那岳啸川岂不更要上天入地的追杀老夫?而你则乐得隔岸观火,好不逍遥自在那。”

神秘人似已动了真火,当即厉斥道:“连老!我们既然合作,就应当精诚团结、推心置腹,否则若是各怀鬼胎、一味计较这些个人得失,那还不如就此散伙,也免得自寻死路!”

老者哼了一声,不忿的道:“说得冠冕堂皇,那么你呢,樊飞的人头可曾见你提来?”

神秘人似是一滞,无奈干咳一声道:“樊飞此人深浅难料,我不能徒自犯险,所幸他眼下已经被我诓走,咱们先除掉苏琬珺,之后再谋对策诛杀他和岳啸川。”

老者还待反驳,此时却忽听清越声音悠悠传来道:“濮阳策师恐怕不必再谋什么对策了,樊某在此拜上,领教策师高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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