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隆帝看过后沉吟半晌,甩袖而去。
出宫后,摸不透建隆帝脾气的张思简向程无介问主意,“阁老,圣上这是?”
程无介心明不语,“明早便知分晓。”
第二天一早果然见了分晓。
坐在龙椅上的建隆帝听完早朝,目视百官阴沉沉地开口了,“朕自登基以来,承祖训勤俭克己,也多番告诫臣子臣弟们不可罔纵毁了祖宗辛苦创下的基业,这两年朕忙于政务忘了叮嘱,你们这些人,便忘了!”
堂下百官跪下请罪,心里都明白悬了多日的剑,要落下来了。
“朕的儿子们,在战事焦灼时,不思为朕分忧,反而派人去金吾卫驻地捣乱!”
大皇子和四皇子匍匐在地,口称有罪。
“朕的皇城禁军羽林卫,竟荒唐到随意外出给人当打手赚钱!”
羽林卫众将军,叩头,口称有罪。
“朕的侄女,夺人夫、杀人妻、灭人子,引来天罚激起民怒,却仍不知悔改,反张狂地指着苍天问,‘倒要看看这天,能奈她何’!”
承平王已被关押,他的兄长贺亲王柴梓里口称有罪。
建隆帝看着跪在地上的百官,再一次升起了无力感,古言道人五十而知天命,是他真的老了精力不济,这些奴才们才敢如此放肆!
“程无介!”
程无介赶紧出列,“臣在。”
“拟旨,柴严昌降为郡王,革柴严昙兵部职,消去柴梓让爵位,柴梓里降为郡王,高冲降职留用,其他涉案人等,着内阁领刑部依罪论处!”
“是。”
建隆帝说完,甩袍袖而去。众人山呼万岁后站起身,劫后余生,众人相视无言。
大皇子柴严昌阴沉着脸率先出了金銮殿,然后是三个在朝皇子中唯一没被斥责二皇子柴严易,最后是被革职的四皇子柴严昙。
皇子们走了,众臣才把目光放在刚被降为郡王的柴梓里头上,对他很是同情。
贺亲王柴梓里乃是可参议军国大事的中书令,平白无故却被承平王连累,爵位却降了一等,这找谁说理去?
右相程无介与左相李奚然对视,旁人或许猜不到但他二人身为天子近臣却晓得建隆帝这是在警告与大皇子来往近密的柴梓里。让他不要忘了,现在是谁的天下。
刑部尚书张思简走到二相面前,愁眉苦脸不知如何是好,建隆帝让严惩,可此案牵扯过重,如何惩?
程无介也没为难他,“先回衙门再议。”
这一议,便是三日。
五日后,圣旨到了济县。韩青、柴和刺配千里;礼部员外郎陈祖谟因品行不端被免职,暂留状元之名以观后效;柴玉媛被太后下懿旨申饬无德,着其闭门抄写《烈女传》和《孝经》百部,并令陈家赔秦氏文银千两,以补其失。
领罚的陈祖谟和柴玉媛从狱中出来时,济县百姓密密麻麻地围在大牢门口,手里抓了菜叶子臭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