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王在李皇后身边坐下,才道,“父皇命儿这几日去玄妙观、永福寺和琴鸣山上香为皇祖母祈福。”
能代替建隆帝去为太后祈福,这是建隆帝对易儿皇家嫡子身份的认可,李皇后大喜,“你父皇也是很看中你的,你再加把劲儿,太子之位便是你的了。”
易王平静地道,“父皇一直很看中孩儿,只要母后不再与华贵妃作对,以后也是如此。”
“为娘做这些还不是为了你,华淑再折腾下去,她们母子就要骑到咱们母子头上去了!”李皇后的声音忍不住拔高了。
见到母后的情绪依旧这么激动,易王决定将话说得重一些,“母后,舅父说三弟无意争夺帝位,不过母妃再与华贵妃作对,三弟就会站到七弟那边去了。杨大人虽与三弟走动不多,但他给三弟妹的生意行了许多方便。三弟重视弟妹,讨好弟妹比讨好他容易得多。”
“他敢!”李皇后目光变得锐利。
易王反问,“他为何不敢?父皇百年之后,无论谁登基,以三弟之能都是朝中栋梁。若七弟登基,您觉得淑妃会为难华贵妃么?”
李皇后狡辩道,“经了柴严亭一事,老七的血脉已经不纯了。”
“他的血脉纯不纯都是由人说的。就算七弟不行还有四弟呢,三弟与宁太傅一家也走得很近。”易王又道。
“他倒是会左右逢源!”除了柴严昌之后,李皇后本以为皇位已是她儿子锅里的一块肉,随时可以吃下去。所以她才不似之前那般步步为营,敢在华嫔的事上跟建隆帝叫板。怎么听儿子这意思,守着锅盯着肉的不只他一个呢?
不行,决不能让淑妃、贤妃、宸妃甚至华淑那贱人骑到她头上去作威作福。
见母妃多少有些松动,易王又劝道,“江山社稷与华贵妃孰轻孰重,还请母妃掂量清楚。若是母妃再与华贵妃闹下去,让父皇因此厌倦了孩儿,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孩儿绝不会苟活于世,还请母后三思。”
易王站起身,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儿子决然的背影与柴景征重合,李皇后的眼睛发胀发涩,她面目怆然,盯着紧闭的宫门久久不动。
朱荣进来低声劝道,“娘娘且忍她这一阵儿,待易王登基,这天下还有谁能大过您去。到时您还不是想怎么拿捏她就怎么拿捏她?”
只要不牵扯到夺走她丈夫的华淑,李皇后也算是个睿智的女人,待她冷静下来,便知如何应对面前的局面。
傍晚,李皇后赶在建隆帝去给太后请安之前去向太后认错,等建隆帝来了,她当着太后的面声泪俱下地圆了建隆帝的面子。建隆帝只是淡淡地应了,便让她退了出去。
待李皇后走后,太后也是无奈,“她是你的正妻,为你生儿育女,帮你操持后宫,你却半点不将她放在心上,也难怪她这些年行事越发偏激。”
建隆帝冷声道,“是她不知足。该给她的荣耀儿都给了,儿已年过半百,哪还有旁的心思。”
“你若无那份心思,为何还要将华淑留在身边?”这也是太后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建隆帝没吭声。只有看着华淑一如当年的模样,建隆帝才能找回年轻的感觉,觉得他还不老,这是宫里那些年轻妃嫔没给不了他的,这两个月来,他越发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儿子这辈子,怎么就粘上了这么个祸水。太后无力叹了一声,“哀家也不是非要除了华淑,只是你把她提到贵妃的位子上,不怕晟儿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建隆帝一脸自信,“晟儿心不在此,便是他有此心,朕也会让他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