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远远近近的那一座座高炉,太引人瞩目,太让人遐想。
他对那些高炉,并没有什么研究,但赵福元多少却有些了解,他看着那些在高墙后只露出一截的高炉,也是惊讶不已。
那些高炉中的大多数的造型,都和他熟知的全然不同,好些看起来都称得上奇形怪状,现在这时候,还有不少人围着那些高炉爬上爬下。
不问可知,那些高炉,说不定就和太子用铁造的船一样,又是开此前未有之先河。
因为有高明量殷鉴在前,他们把那些疑问,深深的藏在心底,看到也装作没看到一样,只是一个劲的和段誉说庄里的风光。
他们如此自觉,段誉自然也乐得少费口舌,“庄里这些日子,日夜都是这么喧闹,两位多包涵,”
高明顺和赵福元听着后山上那清脆的叮当声,猜出那是在开采石头,此时庄里的那些人家,虽还未掌灯,但已经是薄暮时分,这个时候还山上,那一定得是走夜路下山。
他们从来不知道,这些匠户,竟然还会如此积极。
“哪里,我只怨自己来得太迟,只这泛泛一观,便受益良多,”高明顺道。
他举目四顾,果然如四弟所说,一进这里,真就会直观的感受到不同。
不同于京城里的四平八稳,这里是活泼、生动的,乃至是躁动的,那一处处工坊、一座座高炉、那些还在兴建的社区、那些看到家里的炊烟升起了都不回家,依然在山上,在工坊里忙碌的人……乃至是那些在房前屋后,田间地头嬉闹的孩子,都和他平日所见截然不同。
这里是无序的,但无序中,却蕴藏着勃勃的向上的力量。
或许,一百多年前,大理国初立的时候,可能也会是这个样子?
这一路,不但有子弟向他们问好,有的看起来是刚从工坊或者工地回来,身上甚至还有泥浆,有的则随便坐在路边,看起来像是在商讨什么问题问题,有的干脆随便找个地方就是一躺……
高明顺留意的是他们的神态,他们无论是笑,还是不笑,看起来都非常充实,不像原来在京城里时,很多时候,笑里也透着空虚,深沉,多半也是故作的。
赵福元又有些不爽,因为,好些他叫得出名字的世侄,和他打招呼时,都非常的随意,能欠身拱手就算很不错,大多数都只叫了一声,然后点了下头而已。
有些,干脆连叫都懒得叫,只是在他看过去时,点了下头而已。
你们,这是哪门子的礼节?
还是说,连你们都敢无视我?
赵爽长胡子都快翘了起来。
段誉一边叫着那些家伙的名字,一边招呼他们准备去餐厅吃饭,高明顺默默的看着段誉和那些原本的纨绔们直白的交流,对躺在地上的家伙说,“今天都做了什么就装出这么累的样子”、对看起来正慷概激昂的陈词的家伙说,“做这个样子干什么,你是在台上表演吗”、驱赶着那些围在他身边的人,“不嫌热啊这样挤在一起,还不快去把你们的爪子都洗一洗,吃饭之前要洗手,这还要本太子我督促?”……
那些纨绔也都是没脸没皮的笑着回着,什么我今天为了做记录,手都写酸了、什么我这个样子,还不是跟你学的、还有什么还不是因为太子你太小气,每餐只能吃但那么点肉,所以我们提不起兴趣去吃饭……
段誉随口回怼,有得吃就不错,也不见你家付我生活费……
他也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