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中,段正淳正笑眯眯的接受一种心腹的恭贺,黄昊他们这些平素不论是夸人还是贬人,都是一套套的大臣们,此时也只是翻来覆去的说着“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这些再普通不过的话,就和那些田间地头的老农,没有任何区别。
摸着胡子,嘴一直笑得合不上的宗正段寿昌,看起来也和秋收的时候,得知地里多收了三五斗的老农,没有什么分别。
实在是舒爽啊,畅快啊。
这些时日,他们一直小心翼翼的运筹着,或者说,不断的在各个方面做让步,唯恐一个不察,就打破和相府之间好不容易才维持住的平衡,毁了这得来不易的局面。
这些日子,他们一直是只挨打不还手,从上到下,一个个的都是说不出的憋屈。
没想到,就在他们还没有想出该如何反攻,何时反攻的时候,太子这随便一出手,居然就把那座铜坊给拿了下来。
这就意味着,原来一直被相府把控得死死的财权,他们由此可以名正言顺的涉足进去,还是强势涉足进去。
至不济,再向寺院进献佛像,也不会再被华丽的无视,排期甚至比相府那边不知名的小喽啰还要靠后。
这是这些一直在退让的日子里,难得的大胜,是近来一直在委曲求全的日子里,难得的扬眉吐气的时候。
这个消息,让他们都觉得全身上下,无比的松快,特别是段誉那简单粗暴还赤果果的透着无赖的做派,更是让他们耳目一新,身心一轻。
他们每个人,都在心里不止一次的说了同一句话,“高泰明,你也有今天?哈哈!”
段正淳一边笑一边在埋怨,这小子,也不说提前知会一声。
这一次,喜是足够喜,但惊,却也足够惊,因为这事若是放在他们头上,那没得说,怕是分分钟就得动刀动枪。
但现在,反复来报,都说相府那边,除了聚起来议事,并没有其它动静。
思量过后,他也觉得,高泰明那边,应该不会有什么动作,这铜坊,从今以后,就是顺顺当当的被儿子——也就是被自己,握在手里。
黄昊感概道:“拿住上下官员,封存账册、库房,太子行事,总是如此妥当,臣为皇上贺,”
“哈哈,”大家纷纷笑起来。
他们自然都知道,铜坊那样的地方,免不了有很多人伸手,相府,多半也在其中。
太子把那些官员和账册、库房都拿在手里,那就是人证物证俱在,这就占据了先手。
引爽(类外交)爽长张瑾瑜道:“尤其是太子还带了不少子弟去铜坊,相府四公子,和赵福元二公子,都在其中……”
他拈须笑道:“由此可知,将来在与它国交往一道,太子也定会多有建树,”
这个在外交领域奋斗多年的老先生,虽然看似板正,但实际上却滑得很。
他深知,在国与国的交往中,就是要像段誉这样只讲实利,还总能拿出让对方徒呼奈何的手段的人,才不会吃亏。
就如现在,段誉把高智昌和赵卓然等也带到了铜坊,相府那边,如何会动用强硬手段?
他这话,让众人都有些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这样的时候,那些子弟,就等同于肉盾。
而那些子弟,当初还是各家主动送去皇庄的,再想想,各家前些日子送到皇庄的那满满一船的礼物……
呵呵,真是怎么想就怎么高兴。
你们,也有这样有苦说不出、憋屈得想打自己几拳的今天?